她從沒見過他哭,想拭去他的淚水,突然,又一陣錐心的痛撕裂了她……
驟然間,楊娃娃感覺有一大塊東西滑落,腹部的痛有所緩解。
與此同時,響亮的啼哭聲響起,驚天動地。
接生婆抱起嬰孩,欣喜道:“單於,是女孩。”
“我看看。”禺疆激動得無以複加,看著女兒傻笑,然後撫觸著她的額頭,淚光閃爍,憐愛道,“寶寶很漂亮,雪,謝謝你……謝謝你……”
她很累很累,慢慢闔眼。
突然,腹部再次傳來劇痛,啃噬著她,她痛得皺眉。
禺疆緊張道:“雪,怎麼了?”
接生婆立即放下嬰孩,仔細查看著,須臾,不敢置信道:“單於,閼氏腹中還有一個嬰孩。”
“還有一個?”禺疆又驚又喜,卻不免有所擔心。
“閼氏,再用力。”接生婆道。
又是一番痛楚與折磨,第二個嬰孩的出世,順利得多。
接生婆抱著嬰孩,興奮地笑,“是男孩,恭喜單於。”
禺疆難掩興奮,輕輕撫觸著嬰孩的小手,激動道:“雪,兒子和我很像。”
楊娃娃疲憊地笑。
忽有一人闖進來,卻是呼衍揭兒。眼見她生了兩個嬰兒,他也喜不自禁,看著接生婆為嬰孩裹上小袍。
小小的女孩裹著繈褓,他對接生婆道:“我能不能抱一下?”
禺疆錯愕,片刻後才示意接生婆。
呼衍揭兒小心翼翼地抱著嬰孩,笨拙,別扭,卻不敢馬虎大意。
禺疆見他這麼仔細,便放心了,坐在床邊,溫柔疼惜地撫著楊娃娃的腮,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激動與謝意,“雪,真好,我該如何謝你!”
她很累,昏昏欲睡,他的聲音漸漸遠去……
醒來時,楊娃娃已經回到單於寢帳。
帳內寧靜,隻有數盞燭火幽幽地燃燒。
禺疆坐在案前,背對著她。
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的背影,滿懷柔情。
他聽見輕響,見她已醒,立即走來,握住她的手,“雪,你昏睡一日一夜,現在覺得怎樣?哪裏不適?”
她虛弱道:“還好,寶寶呢?”
“寶寶很好,我讓真兒和幾個侍女照顧著,你放心。”他溫柔低語。
“一個月後,我親自照顧寶寶。”兩個孩子是早產兒,先天不足,務必仔細照顧,不能有絲毫差錯。
“你這麼虛弱,要好好歇著。”禺疆麵色一沉。
“歇一個月就好了,寶寶不足月就出世,我這個當媽的當然要照顧寶寶。”
“那一月後再說。”他又自責又愧疚,“雪,我不該去打獵,不該讓你一個人……”
“不怪你,其實是我不好,不該出去……”
楊娃娃想起愛寧兒和呼衍揭兒,問這二人怎麼樣了。
他回道:“今早呼衍揭兒回去了,愛寧兒……我命人看著她。”
她輕輕一歎,“我傷害了愛寧兒,不要為難她。”
禺疆揉著她的手,勸道:“與你無關,你不要自責。”他突然想起什麼,笑道,“雪,我為寶寶取好名字了。”
她問:“什麼名字?”
他自豪道:“我的兒子,叫做頭曼。”
楊娃娃心神一震,愣了片刻才回神,“頭曼?你的兒子?”
“我要讓我禺疆的兒子成為草原的大英雄,十年以後,我要給他一萬騎兵,讓他從小就帶兵征戰。”禺疆豪氣萬丈地說著,“我的兒子,頭曼,十歲統領一萬騎兵,帶兵隨我征戰,長大後會成為大漠南北驍勇善戰的大英雄,成為英明神武的單於。雪,你喜歡嗎?”
“喜歡……”一時之間,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這……這未免太酷了吧,這是真的嗎?
史籍記載的第一個匈奴大單於,大名鼎鼎的頭曼,是禺疆的兒子?
她的兒子?
……
四月的草原,綠意盎然,欣欣向榮,一掃冬季的肅殺與沉悶,卻仍然有些涼意。
烏絲一身素白,眉色疏淡,“閼氏調養一月餘,氣色不錯,想必身子大好了。”
飛龍、雞、豬蹄、鹿、羊等等飛禽走獸輪流著吃,再虛的人也會身強力壯。
隻要楊娃娃微皺眉頭,禺疆就會對她威逼利誘,哄她吃。
她回神,笑問:“你約我出來,有什麼事麼?”
烏絲不語,望向一望無際的草原。
再過幾日,草原的春天真正到來,碧色綢緞上將會綻放一大片繽紛的鮮花,嬌豔芬芳。
楊娃娃不知道烏絲在想什麼,想起禺疆,問道:“烏絲,你知道單於的親生阿媽是誰,請你告訴我,禺疆的阿媽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