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知道何夫人心裏已有了主意,但依舊覺得不妥:“當年咱們兩家定下婚約,孫家沒人在場,他家倒是可以完全當做不知,可卻是夫人您一口應承下來,還是您親自和先雲夫人交換了信物,萬一蘇媽媽……”
何夫人又瞪了她一眼:“孫家有了這個主意,還會讓蘇媽媽活著麼?我看呐,孫二太太也是知道婚約一事的,她肯見我就為了試探我的態度。現在我的態度擺明了,她不就可以放心了?”
“凡事都怕萬一……”
何夫人不悅道:“畏畏縮縮難成大事,莫非你要我一輩子被老爺責怪?”
嬤嬤隻得閉上嘴不說了,不過何夫人的氣卻消了。馬車內氣氛慢慢好轉,過了一會兒,她和嬤嬤說起閑話,車輪轉個彎便是京城繁榮的商業大街朱雀街。
而沁碧閣就在朱雀街最繁華的地段,金字招牌掛在三樓最醒目的地方。沁碧閣從一個無名的小鋪子,現如今已發展成京城最大的首飾鋪。主樓四層,兩邊兩棟三層,還有一個占地十分寬廣的後院。
因樓上設了茶館,後院又一分為二,左邊用來接待男客,而右邊側是接待那些想要親自來挑選首飾樣式的女眷。
沁碧閣的生意一向特別好,哪怕已到了正午,依舊有馬車或馬匹進進出出。唯一安靜的地方,大概就隻有主樓的第四層。
街上的噪雜傳上來已隱隱約約聽不清,樓下的熱鬧也被隔離。韶明羿臨窗而坐,一動不動目視窗外,布局雅致的廂房靜的好像沒人。
但很快,這份喧嘩中難得的寧靜被三樓的“咚咚”聲打破,不多時,緊閉的房門“吱嘎”一聲被推來。
兩個年輕人一前一後走進來,走在前麵看見韶明羿還得意洋洋地朝身後的人道:“你瞧,我就說大哥一定在這裏,你還非要去城外找。”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兩個非要叫他大哥,擅自做主要學桃園三結義做結義兄弟的。一個是壽山伯府的徐子羨,另一位則是徐子羨的表兄蕭逸。
徐子羨今兒依舊是一身招搖過市的打扮,手握一把折扇,笑嘻嘻湊上來,不怕死地道:“說不定那位雲姑娘是逗大哥玩呢,大哥卻當了真,連著兩天下衙後哪兒也不去,就跑來這裏等。”
韶明羿微微蹙眉,危險的氣息隨即撲麵而來,徐子羨心下大叫不妙——偷聽的事不打自招了!
蕭逸咳嗽了一聲,頗為不自在道:“那日我們尋大哥不小心聽見了。”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韶明羿淡淡道:“有事?”
徐子羨見他沒生氣,又有了膽子,很吃味地道:“難道沒事我們就不能尋大哥?”
韶明羿懶得理會他,隻盯著蕭逸,示意蕭逸坐下來說話。
“倒也真打聽到一些事,那日在王府,孫家六爺頭疼腦熱竟不是普通的病,是得了天花。”
韶明羿微微動容,忽然想起那日雲姝緊張的神情,他示意蕭逸說下去。
蕭逸便把薛太醫在孫家大鬧的事也說了,薛太醫性子古怪,沒有半點背景,在京城沒多少人願意和他來往,而蕭逸就是與他有來往的其中之一。
昨兒傍晚,薛太醫從孫家出去半路上遇見蕭逸,他心情不好就拉著蕭逸去喝酒,喝了酒後便開始罵孫家。
蕭逸並沒放在心上,酒後各自家去,今兒早起又想起這事,鬼使神差地就想告訴韶明羿。偏偏韶明羿昨晚在宮裏當差,今兒才能出宮。
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韶明羿的臉色相當難看,瞬間化身為凶狠的野獸:“你說雲少爺並沒有染上天花,孫家卻想借此害他?”
“薛太醫這人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雖是酒後說的話,未必不是真的。”蕭逸頓了頓,道,“他沒有拆穿,隻將孫六爺用過的東西毀了,卻難保以後,孫六爺要痊愈還需些日子。”
中間要動手腳,把孫六爺用過的東西讓峰哥也用,很容易就能叫峰哥染上天花。
韶明羿腦海裏雲姝的形象已變成驚弓之鳥。也難怪她年紀不大卻有那份心智,想必都是這幾年住在孫家被逼出來。
或許同命相連,因而更能體會。
“你和薛太醫交情如何?”
“還行吧,外頭的人都說他脾氣怪,在我看來倒是十分值得結交的人。”他一直留意著韶明羿的神情,不等韶明羿發話便道,“隻是,他一直鬱鬱不得誌。”
“這不難,隻要辦妥,我自會許他大好前程!”
蕭逸鬆了口氣,笑道:“能得大哥提攜,也是他的造化。改日得閑,我將他引薦給大哥如何?”
得到韶明羿首肯,蕭逸便馬不停蹄地去尋薛太醫。
邱嬤嬤去尋了照顧峰哥的牛婆子,回到後院還沒來得及回二太太話,外院的婆子就神色驚慌地闖進來:“不好了,薛太醫又在外頭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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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的戲份會慢慢多起來,讓親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