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細而彎長但卻不乏剛毅,筆挺的鼻梁嵌在消瘦的臉龐上卻是撐起了男子特有的棱角。
夜幕籠罩著這個素衣男子,唯獨一盞黃暈的燈光散落在周圍,照亮了皇城內的道路也是照亮了消瘦男子的清澈的瞳孔。
‘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也是讓提拎著的燈籠的太監慌了神,臉上頓現焦急的神色連忙出聲道,“皇上······”
欲言亦止,男子豎起了手指阻止了太監的噪聒,出聲問道,“離南宮還有多遠的路。”
“不遠了皇上,”太監眼中盡是著急,“但今個夜裏實在是刺冷,您這身子······”
“噪聒!”男子一聲暴嗬打斷了太監關心的話語,眉頭狠狠皺起本是柔和的臉色頓時狂躁起來,“朕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多嘴多舌!”
“皇上!”太監嚇得連忙趴伏在了地上,揚起手掌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皇上,奴婢多嘴!奴婢該死!隻是皇上您這才剛剛有了些起色的身子可千千萬不能再有什麼差池了啊,皇上!”
皇上皺起的眉頭稍稍放開,看起太監臉上滲出的紅手掌印臉色也是柔和了許多,抬手道,“起來吧,恕你無罪接著帶路。”
“是,皇上。”
精致的燈籠再次被提拎起來,搖搖晃晃地在一團漆黑的夜裏擠出了道路。南宮牆門邊的侍衛卻是眯起了眼睛,本是打著盹的腦袋也是被這團黃暈給驚醒,白底黑麵的長靴跨前了半步,右手也是握上了繡春刀的刀柄,猛地一聲低喝道,“是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對麵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聲細長的話頭卻被攔住,隻是那盞燈向上稍稍移動了些照射出一幅麵孔卻是嚇得侍衛魂飛魄散。
“皇上!天色昏暗臣未能認出真龍衝撞了聖駕還請責罰。”侍衛已然已是跪下在這寒夜裏官帽額頭下竟已是滲出了汗珠。
‘咳咳’男子又捂著手帕咳嗽,不耐煩的指了指侍衛身後閉門灌鎖的南宮大門,太監領會便向侍衛做了揮砍的手勢。
鏗鏘一聲,繡春刀已出鞘;寒光一閃,灌滿鉛的大環銅鎖便是一劈兩半。
南宮牆內,一中年男子還在秉燭夜讀,一碗生嫩嫩的雞蛋被邁著小碎步的太監端上了桌子,“太上皇,這是守門侍衛悄悄帶來的,您和皇後娘娘吃些吧。”
拋開手中的書太上皇拾起了一隻雞蛋,咽了咽唾沫卻看見了麵前太監蠟黃的臉,“年關之後咱們這裏是不是又少了錢兩。”
“上皇,”太監低下了頭,“奴婢該死,不能讓上皇和皇後果腹。”
放下了手裏的雞蛋,男子長歎了一口氣,“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那狠心的弟弟······”
話音未落太監便是小聲的伏耳道,“太上皇,銅鎖開了,那人來了。”
手中的動作一頓,良久,上皇一指捏滅了燈芯唇語間吐露出一個字,“見。”
前堂內,皇上朱祁鈺正好奇的打量著這破敗的南宮,而從未踏進過這裏的錦衣衛侍衛和那臨路太監正筆挺地守衛這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