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被林保鋒三人談起的蔡軒昂此刻正可憐兮兮的趴在床上,屁股朝天撅的老高,皮開肉綻的臀部塗抹著厚厚的一層金瘡藥,還好軍中的大部分人雖然在城破時四散逃散,但大都攜帶著治療刀傷的良藥,屋內充滿了一股子濃烈的藥膏氣味,太狠了,蔡軒昂想到昨日林保鋒絕情的表情,不由的內心一陣氣憤,緊握雙拳狠狠的砸在炕頭上,激起無數的塵土飛揚。
好歹自己也是跟著他從草原一路過來了,經曆過生死的考驗,就算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可就是為了幾名混蛋士兵,他就毫不顧念自己與他的情誼,親自下令對自己施行了軍法,整整五十的軍棍,差點把他打殘了,林保鋒,他們又不是你的親爹親叔,你至於為了這幾個卑微的人對自己大動幹戈嗎?
痛楚,憤怒,羞愧化作一股股邪念,不停的朝內心竄去,蔡軒昂眼中的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一個身影悄然閃了進來,蔡軒昂立刻察覺,喝道:“誰?”
“大哥,是我。”一個聲音溫和的回答道。
“哦,是子修啊,”蔡軒昂放鬆下來,微微側身想要轉過來。
這個被稱為子修的男子急忙上前按住他的肩頭道:“大哥還是靜靜養傷的好,別隨便動來動去,小心傷口迸裂開來。”
“唉,”蔡軒昂聞言歎了口氣,老實的趴著道:“當大哥的當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太窩囊了,堂堂一個營帶,身份怎麼說也不算低了,但被人說打就打,還是為了幾個身份卑微的小兵,大哥這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咽不下去啊,子修,你平時就主意多多,你給大哥說說,我該怎麼辦?”
“大哥,下令執行軍法的可是林大人啊,你咽不下這口氣又能怎樣?難不成你還想與林大人作對嗎?”子修反問道。
“作對?那也是他逼我的,我就想不明白,他這是要幹什麼?前段時間把束均收拾了一頓,又前幾日連帶著將徐雲海也給拾掇了一番,這次又借機會連我也未放過,他要靠我們替他看著下麵的軍隊,我就不明白,那他這麼毫不留情麵的舉動對他有什麼好處?將我們都整的怨聲載道真的是他希望看到的嗎?還是他通過我們來立威?好在軍中樹立他威嚴公正的形象呢?”蔡軒昂埋怨著,根本沒有一點的顧忌,可見他有多信任子修這個人。
沉吟了片刻,子修緩緩的道:“據我所知,束均和徐雲海雖然都被林大人一頓鞭撻,但轉眼過後照樣跟在他的身後為他盡心辦事,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怨恨,而士兵們對林大人的崇拜和敬愛達到了一種空前的高度,各隊在伍長的帶領下熱情高漲的進行著每日的訓練,整個軍隊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雖然大哥身處第二營帶的職位,但隻要林大人一句話,大哥身處何地都隻在一瞬間,看似他將軍權層層分散了下去,但他在軍隊中擁有極廣的人心,他握著的是無形的權力,這種權力一旦發揮作用,就算大哥與徐雲海和束均聯合一起來也同樣抵擋不住的,這位林大人,他很可怕。”
蔡軒昂默默的沉思了片刻,才展顏一笑道:“我隻是有些氣憤林大人的絕情,到不敢有什麼怨恨他的地方,現如今看到軍隊這種情況,我也很為大人開心…”
“大哥,”子修聲調陡然提高打斷他的話道:“大哥可是懷疑我在試探你的心思?”
蔡軒昂靜靜的看了他片刻,冷笑道:“難道不是嗎?從來你都是直話直說,有什麼說什麼,這次卻拐彎抹角的,你也認為大哥心存不甘嗎?”
子修長歎一聲道:“大哥,非是子修要這樣,而是大哥這次真的是大錯特錯了,你無視律法本就理虧在前,身居三大營帶之一,在受到懲處後不及時表明心跡,反而賭氣躲在屋內不去參加每日的早操,你讓林大人怎麼想?我是擔心大哥心生不滿,怒極之下做出錯誤的抉擇。”
“我被他打了五十大棍,不是五棍,也不是十棍,而是結結實實的五十大棍,你以為我能想沒事人一樣繼續第二天的早操嗎?”蔡軒昂氣咻咻的說道。
“可是你不要忘了,束均和徐雲海也同樣被打了軍棍,但他們第二日早早就去來了,林大人可有讓他們再繼續訓練嗎?還不是讓他們回去歇息了?這不是參加不參加的問題,這是一個態度,一個林大人識人的手段,”子修苦笑的搖搖頭,“你還是心存怨恨,你看看吧,這裏已經不是原來我們所待的那個軍隊了,這是一個從內部煥發活力,生機勃勃的地方,之前我們隨波逐流的的心態應該改改了,五十軍棍真的能夠讓你無法起身走出屋門嗎?從表麵看似很嚴重,但可曾傷及到你的筋骨嗎?如果真的把你打殘了,林大人恐怕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你這是在和他賭氣,你就不能清醒清醒嗎?他為何將三大營帶打了個遍?這是一種姿態,是一種試探,他是在考驗你們對他的態度,你們三個與他最為親近,身居的職位也最高,他不用你們來立威,如何能起到震懾全軍的效果?難道他還要屈下身子去一一找尋各隊長、各士兵們的麻煩嗎?他處罰的越狠就是越看中某個人的能力,現如今的三大營帶之中,徐雲海和束均不是軍人出身,所以他們對於行軍打仗並不在行,讓他們領兵也是沒有的辦法,林大人無人可用下也隻好暫時重用他們了,而大哥你不一樣啊,你行伍出身,久居軍中,對一切都了若指掌,真正要來選擇的話,那大哥一定就是最好的人選了,但,你卻是軍中的舊係,與許多的人都有來往,林大人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換做是我,也要試探下你對我的態度了,能用則用,不能用,隻好舍棄了,看似絕情的表麵其實隱藏著對大哥的無限期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