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卿綰為這個問題疑惑不已時,桃花突然推門進來了。
“傻姑,娘叫你去東屋一趟。”
“誒。”卿綰將那隻碧玉扳指藏在袖中,正欲繞過桃花走出去,桃花又冷不防冒不出來一句:“俺要跟你換屋睡!”
卿綰扔下句“不行”,不理會桃花在身後跺腳撒氣,直徑往東屋走去。
桃花和阿瑛住一屋,六月和鬱貞住一屋,如今鬱貞走了,六月便和桃花她們擠一個屋了。
卿綰一個人睡習慣了,哪受得了這麼多人一個屋子。
進到東屋宮老酒的屋子,卿綰喊了聲“爹、娘”,便坐到一旁的小杌子上。
阿瑛也在屋裏,一見卿綰進來,她就用一種責怪的語氣道:“傻姑,你咋能把一個男子帶回家裏來呢?”
“你不懂就別瞎嚷嚷,快給俺閉嘴!”無鹽氏坐在床邊,正在給宮老酒喂藥粥,她罵完阿瑛,便看向卿綰道:“傻姑,你帶回來的那繡莊老板,可不是什麼吉祥之人啊!剛才俺聽阿蓉說了,那繡莊老板本是要去遼東做買賣的,誰知剛到俺們這裏,就被山匪給盯上了。貨被劫走了不說,除了那老板以外的十來個人被殺了。哎呀,俺聽了後,這心裏頭一陣發緊,害怕得很哪!”
她正說著話,宮老酒突然打了個噴嚏,苦著臉道:“老婆,這藥苦得俺舌尖都麻了。要不……你就讓俺喝一口……”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無鹽氏一掌劈得眼冒金星,縮回被窩裏再也不敢吭聲了。
“你這不長記性的老花根!俺讓你喝,讓你喝!”無鹽氏扔了碗,照著被褥上又是狠狠幾拳,這才稍稍消氣了。
“傻姑,聽俺一句,俺們把那什麼老板送到縣裏去吧。這一來,俺們把人扣在這兒,若縣衙怪罪下來,俺們可擔當不起。二來,若那些山匪知道俺們把人救了,不得來找俺們尋仇……”無鹽氏用手撐著額頭,喘著氣道:“俺今兒為了這事,真是愁了一天,這會兒腦袋還暈乎哩!”
卿綰看向無鹽氏,不經意地發現無鹽氏的手腕上戴著一串金燦燦的珠子,她遲疑道:“娘,你手上戴著的是……”
“這個呀?”無鹽氏攬起袖子,摩挲著那金色的珠子道:“這金珠子是俺撿來的,你瞧,俺戴著好看不?”
卿綰扶額,頓時無言以對。那珠子分明就是鑲在華琛帽沿上的金蟒珠石……這無鹽氏,貪財貪到這個份上,真是夠了……
如是想著,卿綰的腦中突然閃出幾個疑點。
若真是山匪搶劫,他們會放過華琛身上的金蟒珠石以及那隻碧玉扳指?
且不說金蟒珠石,一隻碧玉扳指,怎麼著也抵得上他們劫去的貨物吧。
到嘴的肥肉不要,那些山匪會有這麼蠢?
明顯不可能。
華琛在桃源嶺遇難一事,肯定另有其因。山匪搶劫,隻不過是一種虛假的說辭罷了。
雖然不知華琛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落到這般田地,但想通了這些事後,卿綰倒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她們不用害怕山匪尋仇了。
“娘,咱們桃源嶺經常有山匪光顧麼?”她沉思半響,忽地抬頭問道。
“這……這俺就不清楚了。”無鹽氏道,“不過自打俺跟你爹在這兒落腳以來,倒沒聽說哪家哪戶遭過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