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七年,正月初一,暮雲沉沉,白雪紛紛。
筆直寬闊的平安道上,三個高大的禁衛軍人策馬急奔,留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
坊門聞聲而開,裏麵就是鶯歌燕舞的勾欄坊。在彩帶飄飄的離樓前麵,他們勒住了跑得正歡的西域名馬。
龜公從門房裏跑了出來,恭身接過他們手裏的馬僵:“夏公子,兩位軍爺,裏麵有請!”
“樊姐呢?”
“她在二樓弄調琴呢……”
龜公的女人腔調使走在前麵的軍官們皺了皺眉頭的,兩個衛士依舊是不動聲色。
樊姐是離樓的女主人,以前曾經是皇宮裏的小舞女。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現在已經籍入教坊。
她的氣度和琴技都名冠天京城,既有宮廷之風又有高山流水的靈韻。她調教出來的歌女舞伎也是儀態萬方,個個都嬌俏動人,毫無市井之氣。還不到一年,她的離樓就成了達官貴人和王孫公子雲集之所。
“公子到了?華姐在雲軒有請!”
走在最前麵的軍官扭頭對身後的兄弟說道:“你們都自己安排,我們明天早上辰時三刻在樓下大堂裏彙合。
“軍爺,我這裏剛好來了幾壇家鄉的枸杞蜜棗酒,喝幾口暖一暖身子?”
說話的七妹滿麵春風,身子微微一側就把手搭到了一個衛士的肩上。
“他倆都是我的生死弟兄,好生招待。”
“公子多嘴!”
七妹說罷又回頭一笑,用手輕輕推著兩個衛士的後背進了身邊的房間。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影風。
夏公子已經有半年多時間沒有到離樓來了,感到裏裏外外都麵貌一新。今天是大年初一,離樓裏的客人並不多,可以聽到從二樓的花窗裏飄出來的損聲琴韻。
半年之間,邊關一夕三驚。大大小小的戰鬥幾百起,山匪響馬都是一觸即潰,令人不勝其煩。細細琢磨,這裏麵好像有陰謀。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近年,北方的大草原出了一個狠角色,自稱蒼星汗。經過一番威逼利誘,他收服了幾十個遊牧部落,成立了幅員遼闊的昴國,建元蒼青。
相傳,蒼星汗北伐戈壁灘,意外地繳獲了象征天道輪回的傳國玉璽。
還有人說:“天命昭然,乙巳改元。”
臘月二十八日,負責邊務的夏風到奇山關巡查,就在藥材商隊的貨箱裏搜出了一封用吐火羅文寫的密信,收貨地址就是勾欄坊九陽藥莊。商隊老板交待,自己隻是跑點藥材買賣,不敢賣國。自己不認識賣藥的山匪,也不知道藥箱裏麵還藏有一張這樣的破字條。
“這樣吧,我把信放回去。你該怎樣送貨就怎樣送,交貨時間必須是在初二的未時三刻。我派八個兄弟穿便衣押車,你就當他們是自己的夥計!”
“好!好!這樣也能替我洗清不白之冤!”
安排好手上的事,夏風就帶著兩個衛兵往回趕,要先在勾欄坊裏做好布置。
這個燈紅酒綠的街坊呈十字形布局,東南西北有坊門。裏麵有三家官辦青樓,還有幾十家商鋪,家家生意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