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冷雨飄飛,遠山被冷雨暈開一一層墨色,有什麼樣的風景她看不清楚。
司空仲洵抱著她,走過了三千級石階,走過了天涯海閣雕龍畫棟的回廊,走過了一片佛桑花海。最後他們才來到那個地方,別致的院落,典雅的屋子,院子裏不知名的藥草開著五顏六色的小花,白潤的石子鋪就而成的小徑。這原本是他一個人獨居的地方,今天它迎來了第二個女客。
司空仲洵將她安排在一間房子裏,轉身步出門外她隻能看見那一個俊逸的背影。
她閉上眼,有眼淚從眼角邊滑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緣不解所想,一念紅塵。
這幾月是她過的最安寧的生活,平淡悠遠幸福。幸福來的很平靜,她覺得她忘了所有,忘記了這個世界。隻記得他每天會準備好很多好吃的擺在桌子上,還有一碗濃黑稠苦的中藥。她皺著眉頭喝下,最後總是他的手裏總是會有一塊蜜糖。
原來,此糖為她而備。
“往後我教你。你願留下或是……”
紫顏抬手握住他的袍角。擺擺手,意思是,你不必再說了。她拉過他厚大的手掌,一筆一劃的在他厚厚的掌心上,寫下: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司空仲洵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微微笑語:“我知道。”
是不是前世的牽扯,今生的重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不離不棄?
他走了出去,屋外卻是兩個人的身影。紫顏悄悄起身,推開窗,見佛桑花樹下站著的是一白一黑兩人。白的是司空仲洵,黑的是,夏侯縉雲。那個斷她經骨的男人,是天涯海閣的二閣主。
“她是個廢物,無需為廢物浪費腦筋。”
“她是我帶回來的,就算是一個廢物,也不能被隨便拋棄。”
夏侯縉雲似怒了,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亮,也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可是他怎麼知道他在一旁竭嘶底裏的吼著,可她也依舊什麼都不知道。“無用的同情心隻會讓你優柔寡斷,注定讓你成為一個失敗者!到最後你又和那些廢物有什麼區別?”
紫顏默默的關上窗,佛桑花開的絢爛,雲蒸霞蔚。
佛桑花開,她一身紫紗飄逸如仙。耳邊是陣陣樂音。有人仗劍天涯,十步殺一人,有人舞袖翩翩,殺人於歌舞之間。而她,紫顏,屬於後者。
她朱唇輕覆碧玉蕭前,一音一調,優雅動人。佛桑片片紛落,她雖然聽不到到也知道這曲子應該是帶個人快樂與幸福的,因為此時她的心裏是滿滿的知足和幸福。
司空仲洵隻手執著酒杯,稍稍搖晃著杯子裏的液體。令一隻手翻著一卷書卷。偶爾從書頁間抬頭看看在吹蕭的人。
時光靜好,佛桑花開。
“紫顏。”他呼,她緩緩的把竹蕭擱下,大大的眼睛裏寫著不解。
“你知道你是什麼人嗎?”
她默默的垂下頭,連心底那稍稍有些異樣的情愫也悄悄的壓了下去。
司空仲洵起身,抬手倌起她的一絲耳發。溫柔道:“你就想這樣在我身邊?”
她雙眸盯著他薄唇,一張一合她看到了整句話。
“世上的女子,皆喜被人疼著寵著護著,甚至可以很好的被自己所愛的人守護,可是把所有的責任都丟給了男人,男人是不是很辛苦?一個人扛比不上兩個人背,你懂嗎?”司空仲洵頓了頓,似醞釀一下自己真正想說的話。“為了我,成為一名好的殺手。”
紫顏搖搖頭,輕輕地擺擺手。她的雙眸寫著驚慌,她拉過他厚大的手掌在掌心處寫著:我不想殺人,我不想殺人,我不要殺人,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