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安畢竟經商多年,很快便明白了荀冉的意思。
“荀郎君,孫某這就差人去辦。”
荀冉滿意的點了點頭:“最近可有什麼眼生的王孫公子來店裏?”
孫世安苦笑:“咱們這樂行自從有了太子殿下提名的匾額,往來的王孫公子可是絡繹不絕。不過他們大多是老主顧,要說眼生的,好像便是臨淄郡王殿下了。”
“臨淄郡王?”荀冉皺了皺眉。這長安城的王爺不說一百,幾十位總是有的。相較於皇帝陛下所出的幾位王爺,這臨淄郡王應該不算是什麼大人物。但即便如此,少年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是來買琴的?”
孫世安搖了搖頭:“郡王爺來了樂行隻留下了一張請帖,孫某正想派人送到荀郎君府上。”
“哦?”荀冉接過請帖,掃目一看。“詩會?”
少年心中暗暗叫苦,這臨淄郡王怕也是聽了那首《把酒問月》起了仰慕之心,才來這樂行的吧?偏偏他是郡王之身,不能主動登門結交,便起了辦詩會發請帖的心思。也罷,荀冉正想結交一番長安城的士子,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吟詩作賦,賞賞秋景。
......
......
詩會選址是在曲江池。
幾乎所有王公貴族在曲江池都有別業,臨淄郡王李隆義當然也不例外。
秋日的曲江池起了薄霧,如少女披素紗,更有幾分朦朧之美。
李隆義的別業便在曲江池的東北角,此時別業已經聚集了無數長安城的才子。
臨淄郡王李隆義峨冠博帶,巍巍然獨坐在上首,淡淡笑道:“如今群賢畢至,少長鹹集,這詩會諸位一定要盡興。”
一個著青袍,頭戴軟腳襆頭的青年男子衝李隆義拱了拱手:“郡王殿下才情名動天下,我輩自當追隨。諸位以詩會友,想必也會傳為長安城的一樁美談。隻是有的人似乎不能理解郡王殿下的美意,竟是遲遲未來。”
“九初兄說的不錯,這荀冉不過是個商賈之後,借著陛下隆恩入東宮做了個校書郎,竟然敢蔑視殿下。什麼《把酒問月》,若是他真的有才情,怎麼會不敢赴曲江參加詩會?”
“對,此子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口尤其表!”
“好了!”李隆義受不了眾人聒噪,不耐的擺了擺手:“本王相信荀小郎君一定會參加詩會的,諸位不妨再等等。”
郡王殿下既然已經發話,這些士子們自然不敢再抱怨,隻能端起酒杯借以澆愁。
“報,郡王殿下,荀冉荀小郎君到了!”一名小廝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園內,沉聲稟告。
“本王沒有看錯人。”李隆義滿意的掃視了一遍下首眾人,麵帶微笑。
荀冉今天穿了一件紫色儒衫,肩上套了一件青色半臂,頭戴襆頭,腳踩烏皮六合靴。他這迎麵走來,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荀某拜見郡王殿下。”
荀冉走至李隆義近前,微微拱手。
“荀某來晚了,便自罰一杯以謝罪。”
他接過仆人獻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倒不是荀冉有意來遲,實在是他看到請帖時已經接近詩會召開的時間。照理,像這種詩會的請帖都是由人直接送到府中的。李隆義這麼遮遮掩掩,難道是顧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