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束日光落下,月光籠罩在燕兒山之上,上官涼月深呼吸後,站起身,走上前隨著花青璃的腳步向雲頂走去。
“還好你沒事。”
將花滿樓由肩扛改為了橫抱,花青璃走在前麵,長出一口氣。
上官涼月唇畔扯了扯,卻笑不出來。
如今,她欠花滿樓的不是一點兩點了。
適才搭脈,那脈搏虛無,靈力枯竭。
深深呼吸之後,上官涼月快走幾步,追上花青璃,低頭看了一眼糊成血人的花滿樓,說道:“他情況不太好,我們快些吧。”
花青璃低頭看了一眼,薄唇微抿。
一路上,兩人在沒說些別的。
不多時,到了雲頂,花青璃看了一眼那結界,紅繩牽動鈴聲亂動。
“進來吧!”
崇文道長的聲音響起,上官涼月麵色一白。
花青璃走在前麵,並未看到她的臉色。
上官涼月手掌緊握著,清澈的眼睛冷冷的看向那石門之內。
夜幕降臨,這石門之內未點燭光,透著月色,上官涼月隨著花青璃一同進入這石門之內。
一個須髯皆白的黑衣道士坐在冰台之上,手掌佛塵,一雙白眉之下那雙眼睛看著進來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從冰台之上下來。
花青璃將花滿樓置於冰台之上,看著血凝結在碎布之上,轉臉看了一眼上官涼月,鳳眼內的墨色瞳睛微微一縮。
“他靈力枯竭,內力耗盡,脈搏虛浮。”
上官涼月緊抿著唇,慢慢將話說出,眼睛看著冰台之上的花滿樓。
崇文道長長歎一聲,手搭在他脈間,閉眼傾聽了會兒,轉頭對她說道:“癡徒兒怕是不行了,你們還有什麼話留,盡快說吧。”
說罷,他轉過身,向石門外走去。
上官涼月一怔,唇畔微微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伸出手,在他那張妖孽般的臉上方滯留了一下,卻無法觸碰。
緊閉的雙眼,玉色的麵頰之上被血染滿,那大紅色的長衫破碎粘結著鮮血。
蒼白與豔紅形成巨大的反差,讓上官涼月一時說不出話來。
纖指滯留在他麵容之上久久未收回。
花青璃轉過身,慢慢向外走去,靠在了石門之外。
上官涼月知道他已經走出門外。
看著躺在冰台之上的花滿樓,兩行淚就這麼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行了。
手慢慢落下,撫在他妖孽般的麵容上。
劃過他的眉,他的眼。
初見之時,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帶著好奇,帶著玩世不恭。
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從他手中得到幫助。
她從未言謝,他從未索取。
花滿樓。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眼前一幕幕劃過。
最後定格在他的邪肆張狂,那邪魅麵容之上的篤定。
“上官涼月,我絕不會放棄你。”
如今,這一句話竟然變成了最後的遺言。
上官涼月的心收得緊緊的,很疼。
有些話,她無法再與他說,而事實,再也無法重現。
在石碑之時,三千年來的過往,那一幕幕猶如在眼前重過了一遍。
“下一世,再不要遇見我,花滿樓,再見。”
一滴淚直直墜落在他的妖孽般的麵容上,將滿眼的血色衝出一道千年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