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涼月坐下,自斟一杯茶,略顯得蒼白的臉上麵色愴然。
飲一口清茶望向枝杈分離的樹幹,淡淡說道:“他死了。”
“不可能!我太子哥哥怎麼可能會死!”
柘明珠‘騰’的一下站起,清亮的聲音裏帶著不可思議,那雙畫的濃重的眉毛緊緊皺著,滿臉驚詫與不相信。
薛祁陽看了一眼外麵,見二樓無人,轉臉對她說道:“坐下。”
心中不信,柘明珠更是驕縱慣了,對他的話並不怎麼聽,一雙圓眼盯著上官涼月,等著她回答。
上官涼月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溫熱的茶杯放下,指尖摸索著茶杯的邊緣,淡淡道:“你如今的身份還允許你如此任性妄為麼?”
一句話,將柘明珠說的麵色一白。
她頹然坐下,手捂著臉慢慢哭出聲來。
薛祁陽看了她一眼後,問向上官涼月:“如若是真,那麼這四國必將動蕩。”
上官涼月雙眼微眯,將手中的茶杯拿起,慢慢飲了一口,唇畔輕啟:“羥昊正值兵弱之時,這場雪後,便是一場災難,他自顧不暇,掀不起風浪。守便成。”
“可是……邊關那羥昊族的百姓當真可憐,那羥昊族人竟然當著邊關將士的麵將他們在兩軍前烹食,其狀不忍直視。”
薛祁陽眉心微皺,心有不忍道。
柘明珠嗚嗚聲哭得不停,上官涼月看了她一眼後,望向街麵之上那掃完雪正在叫賣的小販。
“明君富民,暴君覆滅。且瞧著,這場大雪之後,根基不深又暴虐成性的頗超撅,會不會坐穩這位置。必要時,我們倒是可以幫他一把。”
“幫他?!”
薛祁陽表示不解。
“幫他死得更快。”
上官涼月淡漠的說完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柘明珠。
“你娘親害得人不少,你那太子哥哥便是其中一個。若是她再不安分,我不會留她。”
說罷,轉身向外彩色琉璃簾走去。
捂著臉哭泣的柘明珠身子一滯,慢慢將雙手從臉上拿開,哇一聲嚎哭起來。
薛祁陽看著她紅衣墨發的纖瘦背影:“涼兒,我在朝北街有一棟府苑,你不若搬去那裏。在他宮中始終不便。”
紅色背影一滯,上官涼月挑開七彩琉璃珠簾,背對著他淡淡道:“明日我再找你。”
這句話說完,便走了出去。
薛祁陽歎口氣,對嚎啕大哭的柘明珠無奈的說道:“你娘親的事你也知道,若不是看在你麵上,她早已動手了,你便安分些,她的話是為了你好,你若再任性妄為下去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說完,他看著上官涼月從畫片館的大門走出,滿目雪白之下,一抹紅。
蕭瑟的背影,快步走著,讓薛祁陽心裏很是難受。
這一次,借著羥昊族兵犯之事回來洛城問她尋方法,實是他想她了,要回來見她一麵。
這大年便在洛城過,本想著自己一人回來的,誰知柘明珠非要跟過來,要問清楚柘影樓的事。
涼兒的心裏也是難受的吧!
薛祁陽看著那抹大紅色的背影,在這愴然蒼雪之上行走,猶如天地間隻為這一人而開般。
隻是那身影透出的淡漠與疏離,讓他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