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可麗(3 / 3)

雌蟲身著華麗的深藍色金絲戎裝,單膝跪拜在展開雙翼的神像前,玫瑰金的頭發順著低下的頭顱滑落胸前,燭火下的肩章閃耀。

在第五層的窗沿上,林度深夜的黑眸泛金,銀色的衣擺垂落於斑斕的晶石玻璃裝飾前,隨著殿內的光線暗處的圖案隱約,隻有輕晃的雙腳頓然停下。

【蟲神,

請賜予我平靜,

去接受我無法改變的。

給予我勇氣,

去改變我能改變的,

賜予我智慧,

分辨這兩者的區別,

不惜一切代價。】{1}

“不惜一切代價。”

神像頭頂黑色的長袍金絲纏繞,林度緩緩的敘述著最後的禱告語,語罷隻是望著下麵虔誠的雌蟲搖搖頭。被注定命運的雌蟲不需要任何的神,也不需要任何從外界來的助力,就完全能夠明白自己所麵臨的處境。

殿內軍雌強壓自己的情緒,“蟲神,我們的榮耀、財富、身體,都將屬於雄蟲,那過去榮耀存在的意義為何?”

“安寧和平對於蟲族來說是短暫的,至今沒有一個月讓我感到愜意舒心,忘卻纏身的惡魔。”

軍雌揚起頭,明黃的燭光打在他藍青色的瞳孔裏,宛若琺琅一般藏著敏感而清醒的神經,發出聲聲呻吟。

林度閃身靠坐著窗沿黑眸全然被軍雌吸引,這隻軍雌長了一張和康納一模一樣的臉。難道他的雌君深夜來此,所以他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但他從未見到康納如此虔誠的一麵。

一時他驚駭於康納微顫的身體流露出來的情緒,這與以往來此祈禱幸福或和平的雌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暫時找不出什麼極端的字眼來形容......這種“痛苦”。

康納向神像說著,無措得更像對林度喊道:“蟲神,我該怎麼辦?”

聲音回蕩在林度的耳邊,絕望近乎求救。

難得作為“神”的他開口道:“我會庇佑你的一切。”

雌蟲似乎聽見了他的言語,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般抬頭看向神像。

林度想要下去近身仔細看看康納,卻在對方轉頭瞬間瞅見曾經在康納出現的傷痕在不斷攀爬著。

黑色的軍裝逐漸染上血跡,玫瑰金的頭發逐漸變成淡金色,烈火燃燒掉了一切時褪成白發。他聽到了無數雌蟲痛苦的嘶吼和空間破碎的特殊音色。

黑色的眸子溢滿金線,飛行器中的林度醒來。頭枕著的白發染上了厄爾蘭的香氣,細看已無淡金色時的光澤。

“雄主,你醒了。”

耳畔傳來康納含著笑意的聲音,林度勾唇撫摸著白發,“康納,我在軍部公開的將軍禮服登記名單上看見了你的名字。”

林度明顯感受到康納身體一僵,然後迅速放鬆下來,倒影著低頭的雌蟲,五官相貌與那隻神像前的軍雌一般無二。

許久,雌蟲才說道:“首都軍的軍裝在繼任元帥的典禮第二天我穿過一次。材質確實比前線的柔軟,樣式也很突出雌蟲的優勢。”

林度把玩頭發的手細細的撚著,未曾看見半根混色。

“我穿著它去了總理府見了科爾,檔案部改了些東西,去第三軍找你的雌父敘舊......”康納把自己記憶裏依稀記得的東西如數家珍,肩上的雄蟲還蹭了他的臉。

“雄主……我還去了一趟G區的教堂,現在被翻修了有了新的名字叫做彼得教堂。”

“彼得教堂......”

林度起身將康納胸前的頭發撫過身後,淡笑著:“三十年前,S級雄蟲彼得娶了博威爾中將,雄蟲不得進入軍墓,博威爾中將在雄主暴斃後在G區買下那座教堂取做彼得。再往回溯,他的名字一直都是-----聖菲,G區唯一的教堂。”

也是離首都軍雌墓地最近的教堂。

—————————————————————

備注:{1}選自雷音霍爾德—尼布爾(1892-1971)開始的無名禱文後改為《寧靜禱詞》:願上帝,賜予我平靜(的心),去接受我不能改變的事,賜予我勇氣,去改變我能夠改變的事,賜予我智慧,去分辨這兩者的不同。活在當下,享受每一個瞬間,承受通往安樂之路的苦難。就像上帝那樣,接納這世界(的全部),即使它本相罪孽,(亦)非我所願。相信上帝,如果我順應它的意誌,凡事將歸於正途,那樣我便可今生適得安樂。來生與上帝同在,永享無上幸福。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