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入虎賁國境以來,車隊加緊趕路,除了入夜之時在驛館歇息之外,從未有一刻稍停。一路之上,車隊每到一個地方,便有地方上的官員殷勤招待,顯示出辛尤餘在朝中的地位必然不低。就連衛隊長常劍也成為這些官員巴結的對象,顯然這些官員也深通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忍痛出血,上下打點。
鄭浩然對這些行為早已是司空見慣,知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毫不為怪,隻是那些官員見辛尤餘對他關懷備至,少不得也要常常前來叨擾。鄭浩然隻好借故推脫,躲在房中養傷,順便向厲寒星介紹一些社交的常識,不過講得最多的,還是關於武道的知識,其中還牽扯到一些戰略常識。有鄭浩然這個聖光級武士又是戰場上的大行家親自指導,再加上厲寒星對這個大哥言聽計從,那還會不盡心吸收。他雖然不懂文字,但鄭浩然口授親傳,也能大概領略到一些,心中對未來更是充滿神往,恨不得立即到達虎賁王都展翼城。
連行了十幾日,鄭浩然的傷勢在各地官員送的補品幫助下已經痊愈,從未想到過這“禮”尚往來的風氣竟也有這般好處,鄭浩然不禁啞然失笑,數日來壓在心頭的陰雲似乎也被衝散。
這一日剛剛吃過早飯,東方紅日,早已穿雲出霧,照耀大地。辛尤餘興致勃勃道:“鄭兄,今日便可到達王都展翼,鄭兄暫且住在下官的宅內,晚上由下官做東為鄭兄接風洗塵,明日一早,我們前去朝見王上。鄭兄意下如何?”鄭浩然心中暗道:鄭某當年殺得虎賁無還手之力,隻怕朝中乃至國王仍對自己心存恨意,能否順利被虎賁國接受還是未知,自己又不是什麼雄辯之人,到時還要全靠辛尤餘代為說項,他既然這麼安排,鄭某意下能如何?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道:“一切全憑辛兄安排,明日還要勞煩辛兄,鄭某這裏先行謝過。”辛尤餘麵上喜色難禁,笑道:“哪裏,哪裏,為國效力而已。虎賁能得到鄭兄這樣的強大臂助,當真是如虎添翼,太子殿下一定會很高興的。”鄭浩然不解道:“太子殿下?難道是太子殿下請辛兄尋找鄭某的嗎?”辛尤餘發現自己一時高興說露了嘴,也不再隱瞞,把鄭浩然拉到一旁,低聲道:“鄭兄有所不知,朝中大將軍寧開邊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朝堂之上很少有敢和他對抗的。太子殿下憂心國體,暗中招募護國良臣,才得以稍壓其囂張氣焰。唉!”
鄭浩然是何等樣人,自然是一點即透,立即明白了朝中勢力的劃分,沒想到自己又再次置身這是非場中,而此刻辛尤餘顯然是站在太子一邊拉攏自己,日後好在權勢鬥爭中占到更大的贏麵,跟自己為報仇而來的想法截然不同,心中升起一種被騙的感覺。一想到此,不由得大皺眉頭,但事已至此,隻好重新打算,忍住氣問道:“那麼王上是什麼態度?”辛尤餘搖頭道:“王上一直態度曖mei,雖暗中支持太子,但似乎也懾於寧開邊勢力雄厚,並未對他采取什麼措施,所以,這兩方的鬥爭一直是此起彼伏,沒有終了之日,真是搞不明白。”鄭浩然心中暗道:這才是這個王上精明之處,看似猶豫不決,實際上則是采取一種治衡的手段,既不讓一方坐大,也不會讓其倒下,要知王權鬥爭之中根本沒有什麼父子情誼,就算是讓太子得勝,仍是不會放過他。但這想法他卻不會告訴辛尤餘,隻因這場鬥爭跟自己這個局外人完全沒有瓜葛,自己也根本不用為到底誰坐上王位操心。轉頭看看一臉疑惑看著他二人竊竊私語的厲寒星,想不到自己一時衝動,竟連他也牽入了進來,不由得一陣歉意。隻好敷衍道:“連辛兄都不明白,鄭某這一介武夫更是不懂了,隻要太子殿下有需要便吩咐就是。”辛尤餘自然不懷疑鄭浩然的話,見鄭浩然已被他拉攏過來,心中自然高興,說了些以後互惠互利的話後,便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