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龍寒武冷冷地說道,聽得章洪哲一身的冷汗,章洪哲心裏想:我滴個娘嘞,這對父子真是不對頭啊,我這老大真是什麼都敢說的,敢說他爹是懦夫,還真不怕他爹翻臉了?
“逍遙,你也不能這麼說陛下,畢竟他也是有苦楚的......”韓武有些無奈的說道。
“荒唐!王祭酒嘔心瀝血為了大楚甘冒身敗名裂的大險回報大楚,而大楚就是這麼對待他的?”龍寒武冷冷地說道:“師傅我問你,王祭酒當時在晉國想必已經功成名就了吧?”
“不錯,那時的王鳴章在晉國可以說是一代詩壇巨匠,在晉國的地位也無人能擋,在晉國隻要有王鳴章的所在,其他人無論是誰都得禮讓三分,就算是皇帝也對這位世人有所耳聞。”
“師傅,那我問問你既然王祭酒有了這麼好的條件,那他憑什麼還要為大楚出力?憑什麼要掀翻對自己無比崇敬的晉國?大楚待王祭酒,連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而晉國卻奉如上賓,王祭酒又憑什麼顛覆晉國?”
“這,我想,王祭酒他應該是想要實現自己的抱負吧?”
“師傅,您就別欺騙自己了。很顯然的,能夠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如一日堅守在敵國,沒有被世俗的誘惑所動心,您覺得您用您自己的想法來向王祭酒,這對於王祭酒來說難道不是一種侮辱麼?”龍寒武有些痛心的說道:“能夠讓王祭酒堅持下來的,隻有一個原因,忠心!對大楚的忠心!對皇帝陛下的忠心!可憐的是,這一片忠心卻被當作貨物一樣被賣了。”龍寒武眼露憐惜之色:“這麼好的一個智士,沒想到竟然落了個如此的下場!師傅,在那之後呢?王祭酒又是如何脫難的呢?”
“說起來這也是一個故事了,陛下下旨要處死王祭酒,可是心裏卻又十分的不忍,於是暗中派人通知王祭酒早作準備,而王祭酒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便飲下了一種能夠假死的藥水,在欽差到來之前便飲下,對外則宣稱暴病而亡,對內則稱不甘受辱而死。反正從今以後王鳴章這個人徹徹底底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了。隻是其中有多少的曲折,那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唉,想來,我那個父皇雖然沒有真正的殺死功臣,想來跟自殺其鹿也差不多了吧?”龍寒武冷笑道。
“沒錯。”韓武也是無奈地說道:“之後陛下安排祭酒大人在國子監裏麵講學,算是給大楚國培養一下後代,也算是發揮一下餘熱吧。本來我以為老人就隻是這樣了此餘生,逍遙,我是真的沒想到他老人家竟然能真的為你再次出山!”韓武有些激動的說道。
“師傅,我很好奇,”龍寒武眨了眨眼睛:“您老人家又是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的?”
“嗬嗬,因為我就是那個傳旨的人!當年我為了讓聖旨傳的慢一些,我是出了皇宮之後遇到一個酒館就喝上三大碗酒,不管是黃酒還是白酒,也不管味道濃烈還是寡淡,隻求一個慢字,最好能醉倒在酒館裏是最好。而結果就是我路過了三十個酒館,喝了九十碗酒,就是這樣也沒醉,這也是我頭一次這麼厭惡我這一身的本領的時候。不過,讓我這麼一拖遝,王祭酒那裏的事倒是解決了。我剛剛進門就聽見王祭酒的死訊,我去了那裏之後將聖旨往他們家門口一放,也不管他們家裏人有沒有人來接,直接就走了。世人皆道王祭酒兩拒聖旨,實則是三道。”
龍寒武沉默了。
當一開始自己聽說這個敢於抗拒聖旨的王祭酒的時候其實龍寒武是拒絕的。畢竟抗拒聖旨這個罪名不小,而且能讓自己父親那麼個死板刻薄的人咽下這口氣這的是不容易,一開始龍寒武還尋思這老人到底是有多麼的倨傲不堪,可是龍寒武和這老頭交往了一年也沒有發現這老頭有任何倚老賣老之處,反而這老頭骨子裏透著一股隨意,放蕩不羈。許久也打不到答案的龍寒武也隻能無奈之下不了了之,知道現在他才明白過來,就以王祭酒的這個功名和所受的待遇來看,抗拒你聖旨都算是小事,不燒了你皇宮就算是好的了!我為你盡心盡力,在我好不容易以為能夠回家了的時候你賜我死!我好不容易能夠活一條性命,你還為了你那點可憐的同情心賞我一個祭酒的名號,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事?
忠心,最怕的就是背叛。用盡畢生之力潛伏敵營,最後在勝利的時刻被自己的主子為了獲取更大的利益把自己給賣了,龍寒武能想得到,當時的王鳴章,應該是真死的念想居多,不過王鳴章是什麼人?這麼大的一口氣能咽得下?所以他沒有選擇假死,他不願意將自己的腦袋掛在城牆上看著大楚亡國,他要親眼看著龍戰所招募的那些晉國貴族把他出國折騰完!這對於他來說才是一種報複,隻是這種報複,不僅毫無快感,反而充滿著痛苦:能為願為卻不為,這是人間最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