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在半空中的血液氣息如同黑夜中的燭光一般,它不斷地將附近對氣味敏感的野獸吸引過來。而之後的激烈廝殺不但使這血氣更加濃鬱,而且那些垂死的嘶嚎聲也驚動了更多的深淵捕食者。
可能這一片森林區域一直處於那隻深淵食腐狼的統治之下,在攻擊過來的野獸中並沒有出現大型的強力怪獸。即便那些深淵野獸體形並不彪悍,但它們毫不退縮,並且不間斷的進行攻襲,這也足以使怯魔們應接不暇疲於應付了。
但這些來自於外部而且正在逐漸加大的威脅,並不能阻止兩撥怯魔之間的相互敵視。這兩支互有統屬的隊伍,在相隔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上,各自應對著一批批深淵野獸的衝擊。即使是在野獸攻擊最猛烈的時刻,他們也都留下大量的戰力相互監視提防著。
“德普衛隊長,請您將衛隊的指揮權交給我。有了這些精銳怯魔,一切麻煩都能很快解決的。由這些強壯的怯魔組成突擊隊,一定可以殺進去抓住那個懦夫,請您相信。”這鼓動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德普沒有因此產生絲毫動搖,在他看來自己現在正在守護的,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雖然這個建議很有誘惑力,對那個‘懦夫’也早有不滿,但這絲毫不能影響到德普作出正確的判斷。
他看著那蹲坐在地上,對自己的建議毫無反應的德普,握著腿骨的手緊了又緊。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用那雙微微發紅的眼睛向四周掃視了一下,迎接他目光的是那些衛隊怯魔充滿抵觸的回視。這讓他不得不將心中已經泛起的殺意,艱難地壓抑下去,緊握骨棒的手漸漸放鬆下來。權利真是奇妙的東西,它居然使庫斯科這隻暴力怯魔,強行壓製下了自己施展武力的衝動。
庫斯科的頭腦雖然並不十分靈光,但他也隱隱地猜測到了衛隊成員抗拒他的原因。首先就是嫉妒,他們在嫉妒原本是普通衛隊員的庫斯科,現在卻得到了權利而高高在上。在庫斯科剛剛成為德普副手時,這些衛隊成員們沒少被他無故痛毆。還有就是他們對庫斯科的實力並不敬服,在衛隊中至少有三隻怯魔的力量可以和他一較長短。當然現在有骨棒在手的庫斯科並不懼怕他們的挑戰。
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現在正平躺在厚厚獸皮上的監督者包步彤。這隻正被德普守護著的怯魔,以他的實力震懾著所有管轄區的成員。不僅如此,這隻神秘的怯魔居然還具有溝通祭祀靈魂的能力,這才是讓怯魔們深深畏懼的真正原因。
不止一次目睹過其它平台的權利交接,其中的殘酷和無情庫斯科是非常清楚的。在正常狀況下,掌握權利的監督者如果成為了這種狀態,就代表著管轄區怯魔要陷入混亂和奪權之中,而那個監督者也不可避免地會迎來死亡。可是現在這隻奇特的怯魔,即使已昏迷不醒,卻依然發揮著他的影響控製著怯魔們,德普正是以此為憑借來掌控著衛隊精英。而自己能夠指揮前鋒的千隻怯魔,也正是因為包步彤的餘威在起作用。
想到這些庫斯科感到一陣陣的無力,他那引以為傲的力量在此時卻顯得毫無作用。“嘿”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庫斯科帶著沮喪向抗擊深淵野獸的前線走去。現在他的心中有太多的負麵情緒,需要通過殺戮來發泄了。
“庫斯科。作為主人的忠實奴仆和平台的衛隊長,德普警告你,不要再去找洛斯的麻煩。一切問題等主人蘇醒之後,由主人親自來判斷。”德普聽到庫斯科那沉沉的腳步聲,出言告誡著,“我們的一切都來自於主人,現在我們應該向靈魂祈禱讓主人盡快康複,而不是去削弱平台的實力。”
幼稚、懦弱的德普此時表現的無比強硬。那些原本他從來不會考慮的事情,此時卻在他的腦中一遍遍的閃現思考著。自從出生以來總是遭遇失敗的德普,依靠在包步彤身邊不斷地逃避著對他來說無比殘酷的現實。現在一直在為他阻風擋雨的包步彤突然倒了下來,這讓他陷於茫然無助的危機,給德普帶來了強烈的刺激。一直在逃避的他此時無處可避,在強大的壓力之下他的心智漸漸地成熟了起來。
“請您放心,德普衛隊長大人。庫斯科是監督者大人最勇敢的戰士。庫斯科不會去作損害平台實力的事情。”庫斯科並沒有回身,他背對著德普傳聲道,“德普衛隊長大人,庫斯科現在要去殺那些垃圾野獸了。”不待德普應答,庫斯科就大踏步地向遠處走去。
庫斯科的話完全是出於本心,混亂的天性和對武力的崇尚使他還不屑於去撒謊。但就是因為這樣才使他感到更加痛苦,攫取權利的yu望和突然生出的無力感在煎熬著他。他那緊握狂戰魔腿骨的手,因為用力過度如同要滲出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