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在進行了3個多小時後,醫生終於從急診室裏出來了。此刻經受了這麼長時間折磨的史雪卿瘋了似的快步跑到醫生麵前,淩亂的頭發擋著她的大半邊臉,就像幽靈一樣嚇人,連醫生都嚇了一跳。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你們救活了她對吧?你們一定救了她對吧?啊?我相信你麼一定會的,對吧?”她神經質的抓住那個大夫的手,問了一通自己也不確定話,但她希望結果是好的。
醫生隨即鎮定了下來,失望的表情已經預示著不好的結果,隨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不過我很遺憾。”
之後病人被護士從急診室推了出來,那個老人安詳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隻是蒼白的臉已經變得更加煞白,嘴唇也有些幹裂,沒有了一絲血色。
她緩緩的放開醫生的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踉踉倉倉的往那個病床上的老人走去,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似的癱軟在病床前,一動不動。
醫生們再也看不下去,都陸續離開了。病床前的她依舊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老人,一刻不曾離開,隻是沒有哭聲,一聲也沒有,甚至連粗重的喘息都沒有,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寂靜。
站在身後的高夕楓沒有上去安慰她的意思,因為她知道現在她需要的不是安慰,任何的安慰都顯得那麼的蒼白。事情來的太過突然,她需要一些時間去接受這個接受不了的事實。
他耐心的等待著,沒有離開,他擔心這個女人會出事。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後,她終於有了反應,不過這個反應卻讓常人無法理解。
隻見她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自然的微笑,這絲微笑與此時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隨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是她這麼長時間出的第一口長氣,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媽,為什麼你非要走啊,還走得那麼高興,你就那麼想見那個人嗎?連我都不要了。你知道嗎?其實你一直都不是我的累贅,過去的十幾年,你一直不肯看病,還背著我去找工作,把我給你的錢偷偷地存起來,每次都買最便宜的藥,其實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想過沒有,我要錢幹嘛啊,有什麼用啊,你錯了,你給我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你以為走了我就輕鬆了嗎,我的家呢,除了你誰給我一個家。你走吧,我一點都不傷心,一點都不~~嗚嗚嗚嗚~~”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很大,恨不得把所有的悲憤全部吼出來,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看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隻是嘴硬罷了。
他從後麵把她攬入懷中,讓這個女人盡情的在自己的胸膛哭泣。她再一次放聲大哭起來,隻是這個時候沒有人看到她的樣子,因為她被那寬闊的胸膛徹底擋住了。
處理完醫院的手續已經是下午了,醫院大廳內史雪卿不好意思的看著這個男人,整理了一下頭發,洗了洗臉,雖然眼睛已經哭腫了,但還是無法影響那精致的容顏。
“謝謝你,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客氣了,我們是朋友嘛。”
“恩。”
“人都會有死的一天,但生活還要繼續。為了讓你活出精彩的人生,伯母走的很安詳,你不應該怨恨她的離開,要堅強的活著。”
之所以這麼說,其實他早就發現死者臉上的微笑了,那是一種釋然和解脫,同樣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擺脫那沉重的擔子,那個不該由她來承擔的厄運。
母愛是偉大的,這一點我們都不要懷疑,也許他們給你的不是你想要的,但至少是他們認為你最需要的,並不是因為他們偏執古板的自私,愛本來就是自私的,最自私的愛就是無私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為你著想,因為你就是他們的全部,所以我們都要理解。
“恩,其實我明白,是我錯了。”她重重的點點頭。
“不,你沒有錯,為了生存我們不斷地努力,不斷地遷就著這個社會,所謂的夢想、初衷、瀟灑,所有的一切都在為了生存而改變,當我們改變的連我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錯了的其實是這個世界。伯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從過去的陰霾中獲得重生,她沒有錯,她又給了你一次生命,你現在是全新的,忘了過去吧,忘了過去的那個活在黑暗中的自己,為了她好好活著,嗬嗬。”
望著這個男人輕輕地微笑,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再一次活了過來,呼吸到第一口新鮮的空氣,內心再沒有了過去的沉重,猶如黑暗中多了一縷陽光,引導著她向希望走去,也許這就是重生的感覺,不知不覺她的嘴角上揚了一個美妙的弧度。
感謝自己的母親,感謝這個男人,是他們給了她又一次重生的機會,讓那顆本就支離破碎的心又一次變得完整,世界也變得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