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峰臨走前說了一句話,“如果這就是你所想要的,那你真的很殘忍很自私,因為你從沒為你父母想過……”
淩菲很想對白岩峰說一聲對不起,為很多事情。
她認為白岩峰說的話是正確的,甚至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她無法去反駁。但是,她更覺得,自己和白岩峰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就人生觀而言。
幾天後,淩軒給淩菲打電話,淩菲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感覺了,隻覺得心裏刺痛刺痛的。
“姐,媽讓我問你,現在過的怎樣,有沒有好好吃飯?”淩軒問。
淩菲有一瞬間愣了,似乎在轉眼間,淩軒也已經是到了變聲期的年紀了,聲音啞啞的,聽著有點像小老頭一樣,淩菲無聲的笑了,嘴角彎起一抹笑容。
“嗯,告訴媽,我現在過的很好,也找到工作了,讓她不用擔心。”淩菲說。
“那就好,媽老是擔心那男的對你不好,每天在我耳邊說啊說的,煩死了……但也覺得媽好可憐……”淩軒聲音有點異樣,帶著委屈,也帶著責備。
“……嗯……對我很好,真的很好,讓媽別擔心了……”淩菲斷斷續續的將話說出,心裏有點痛。
“別擔心?你說的輕巧了……姐,以前覺得你挺聰明的一個人,現在腦袋瓜子咋變得這麼不靈光呢……要是你女兒跟男人跑了,你這當媽的能安心嘛……”淩軒說。那不輕不重的語氣讓淩菲更加的難受。
“唉,你自個兒想清楚了,就快春節了……媽說了,這大過年的不回家,像什麼樣……不說了,就這樣。”淩軒說完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淩菲失眠了。但是她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
“怎麼了?”司空雨澤翻身摟著她,輕聲在她耳邊問。
“嗯?吵到你了?”淩菲問。
“沒有,看你整晚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淩菲抱著司空雨澤伸過來的手,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你說,我是不是該回家看看?”
“嗯,是應該回去的,不管怎樣,那裏都是你的家,你最親的人。你覺得自己想這樣一直下去的話,你應該跟他們好好談談,你的想法,你的主張,無論他們能不能理解。”司空雨澤慢慢的說。
“嗯,是該談談的。”
“想家了?”司空雨澤摟緊她。
“本來不想的,但今天接到我弟的電話,就覺得特別的想,想我爸,想我媽,想我弟……想很多很多的人……”淩菲輕輕的說,有點像在說著夢話一樣。
司空雨澤頭抵在淩菲的肩上,“傻瓜,想回去就回去吧。”
“那……要是我媽不讓我出來,怎麼辦?”淩菲心情似乎好了點,想了想,開起了玩笑。
司空雨澤也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笑了笑,“我隻能上門提親,讓你媽立刻將你許配給我,然後直接將你綁回來。”
“討厭。”淩菲嬌笑著拍打司空雨澤。
雖然決定回家一趟,但淩菲並沒有選擇立刻回去,一來暫時還沒假期,二來想挑個好點的時間。
自從想通了之後,淩菲心裏的愁雲慢慢的消散,心情也好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滿滿的。但是淩菲卻發現司空雨澤的情況正好與她相反,幾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司空雨澤在畫室間裏看著以前所畫的那些畫發呆,尤其是最近,司空雨澤總是盯著她的畫像看,讓淩菲覺得怪怪的,有點毛骨悚然。最令她介意的是,司空雨澤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畫她了,這讓她有點不習慣,她記得以前司空雨澤是幾乎每天都纏著她,要求她穿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服裝,甚至半裸,來畫她。
這種被忽視和遺忘的感覺很不好,淩菲感到討厭和煩躁。
淩菲問他為什麼。
司空雨澤淡淡的笑,抱著她,在她耳邊說,“每天看著你為了我們的將來而努力,我覺得,我也應該為你付出些什麼。”
淩菲鬆了口氣,笑著說,“你就為了這點事鬱鬱不悶?我的努力也是有私心的,一半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一半是為了我自己個人的興趣愛好……你不用太過在意這些……你現在不也在努力麼,為自己的目標……我相信,將來,你一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畫家的……”
“淩菲……”司空雨澤柔聲的叫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下去。
淩菲想起在還沒和司空雨澤在一起的時候他曾說過的話,她記得他的目標好像是想要獲得學院裏出國留學的名額。淩菲問他這件事怎樣。
司空雨澤“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隻是安靜的抱著她。
淩菲覺得他又有事瞞著她。
她知道,像司空雨澤這樣性格的人,越是對親近的人,心裏有事,就越是不會說出來。除非事情到了再也瞞不下去的地步。
淩菲對這樣的,蠻反感的。會讓她認為自己一無是處,連為對方著想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淩菲低落著,失望著,同時也對司空雨澤心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