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司空雨澤語氣依舊是不鹹不淡，輕輕的將話說出。
“既然知道，那你還這麼做，你瘋了還是腦袋進水了？”東方哲朝他罵，但聲音不大，“不出國，你就等於毀了你自己……還毀了伯母對你的培養、信任和囑托……”
淩菲心裏一顫一驚。
畫室裏麵沉寂了一會，才響起司空雨澤的聲音，平緩沒感情的聲音，“東方，別老提我媽來壓我。”
“司空……難道是為了淩菲？”
一片寂靜，司空雨澤沒否定，也沒肯定。
“我就知道，從在你帶她去學院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司空，她真的就值得你為她犧牲自己的人生？”東方哲冷靜的問。
司空雨澤還是沒有做聲。
“司空……你忘記伯母最後的話了嗎……她要你能自由的追求自己的理想，不被束縛……而你現在卻要為了個女人放棄你和伯母的約定和你一直以來的理想和追求……還有要逃離這裏……”東方哲說。
“東方……你回去吧……”司空雨澤仍沒有過多的言語。
“你……好吧，我先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東方哲歎了歎氣。
畫室傳來腳步聲，淩菲連忙走回到大門玄關處，打開門，裝作剛回來。
“咦，東方，要走了？”淩菲看著剛走到玄關的東方哲，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她想，當時這表情一定不怎麼好看。
“嗯。”東方哲麵無表情的瞟了她一眼，彎下腰，套上鞋子，越過她，朝外麵走了出去。
看著東方哲的離開，關閉的家門。淩菲心裏空蕩蕩的，身體好像失去了支撐一樣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都是她害司空雨澤丟棄自己的人生？放棄自己的理想？破壞他與他母親的約定？
淩菲想大笑，覺得很可笑。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一笑置之，然後說，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情我願的事情。她又沒有拿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他是自願那麼做的，又與她何幹！
但是，現在，當她真的遇上了這種事情，她卻不能像以前那樣無情的去對待。因為她真的是很愛很愛司空雨澤。
晚上，他們兩人還是和往常一樣的一塊兒做飯，吃飯……然後睡覺。淩菲沒有問司空雨澤，司空雨澤也沒有說起，還是和平常一樣聊天，怎麼看都毫無異常，但很明顯的，兩人的話少了。
“現在雜誌社的工作怎樣，辛苦嗎？”司空雨澤問。
“嗯？還好，徐大姐挺照顧我的，一有空閑時間，就教我很多事情，基本上工作範圍都熟悉了，徐大姐說，等再過段時間，就向上頭提提，讓我提前正式跟她學習……”淩菲呆了一下，顯得有點滔滔不絕。
“那就好。”司空雨澤說。
“嗯。”
說完就陷入了沉靜之中。
“夏村老師那邊的事兒還順利嗎？”沉默了很久，淩菲開口問。
“嗯，還順利，等這次的作品完成，夏村老師就會提前出國……”司空雨澤漫不經心的回答。
“……那你呢？”
“我？繼續畫畫，順便幫夏村老師打理畫廊的事情。”司空雨澤淡淡的說。
“為什麼……你不是想要出國深造嗎？”淩菲心裏不好受，也有點怒氣。尤其是在司空雨澤沒有回答時。
她突然想起，自己當初到底為什麼會愛上司空雨澤，又愛著他什麼？
想不起了，現在她隻覺得整個腦海裏都被蒙上了一層水霧一樣，迷迷蒙蒙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人很多事。
她想起了小時候媽媽打她的情景，那時候覺得心裏特委屈，特討厭媽媽。但是現在想起來，她倒是已經忘記了那時候媽媽年輕的模樣了，也覺得被打被罵的感覺並沒什麼。
她又想起了從小到大，父母之間的大大小小的爭吵；還有當年年紀小小的性格羞澀怕生，常躲在她身後的蘇淺雪；最後還有白岩峰……
“你愛我麼，澤？”淩菲緊緊的抱著司空雨澤，抬頭盯著他那雙清澈卻帶著淡淡冷漠的眼睛，她期待著，期待著司空雨澤能對她說出那句隻要三個字的話。
“嗯，愛，一直愛著……”司空雨澤吻住她，溫柔的說。
淩菲失望了，心裏難受，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更不知道怎麼開口去詢問司空雨澤問什麼，很多很多事情的為什麼……
她怕，她真的很害怕。
就像當年在溪邊她不小心推了淩軒下陡坡，看到淩軒幾乎全身都是血的時候一樣的害怕，甚至比那次更害怕，更無助。因為那時候有白岩峰在陪著她，幫她背黑鍋，而現在，她隻有自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