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幾日二人變得愈加沉默,一天也很難開口說話,更是經常呆坐在一起默然無語。他們的精氣神像是被趙誌敬的一席話完全打掉了,渾渾噩噩。
三日後,滿麵憔悴的徐子陵和寇仲走到趙誌敬麵前。
寇仲語音嘶啞卻帶著一股堅定:“我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無論如何,她永遠都是我們的娘。”
徐子陵頭發亂成一團,滿臉汙垢,強調道:“永遠都是!我們現在還不想加入全真教,除非你能給我們證明你說的是事實。”
趙誌敬目無表情:“我說的若是真的,那將來有一天我漢人與高句麗對陣沙場,你們會如何做?”
徐子陵和寇仲對視一眼,答道:“我們會全力阻止這種事的發生。”
“如果阻止不了呢?”
寇仲堅定的道:“如果不能,若是高句麗入侵,那我就從軍殺光每一個入侵者,若是我們漢人發動戰爭,我也隻有加入軍隊,盡量保護能保護的高句麗人。”
徐子陵頓了頓,苦澀的道:“我會選擇遠離戰場。”稍微停了一下,他的聲音高亢了許多,目光堅毅:“但我相信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和平共處?事在人為,我相信隻要我們努力,就一定能夠阻止戰爭。”
趙誌敬森嚴的審視著二人,寇仲、徐子陵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趙誌敬淡淡的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從今天開始教給你們一些基本的武功和江湖常識。至於我說的是真是假、未來你們如何選擇,就留待將來自己去尋找答案吧,但切莫忘了自己剛才的話,你們倆永遠是漢人,要不然哪怕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今日教給你們的東西全部追回。”
原著中,寇徐二人稀裏糊塗的踏上江湖路,什麼也不懂,每一步都像在鋼絲上跳舞,經曆了諸般磨難後東拚西湊才漸漸武功大成。這個世界高手駁雜名家眾多,二人若是毫無頭緒的亂闖很可能會因此夭折,趙誌敬不願看著兩個天縱奇才就此消失,更何況以他二人的天賦心智,適當引導調教,未來絕對會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
其後每天,趙誌敬一邊修煉鞏固先天功第二層,一邊教導二人江湖上的常識,各大門派之間的關係、各派武功的特點、需要注意的武林高手甚至天下局勢等等。趙誌敬結合後世所知和身體原記憶,所講所說深入淺出、包含萬象。猶如在他們麵前推開了一扇新天地的大門,寇仲、徐子陵這時才發現一直以來自己二人不過是井底之蛙,外麵的廣闊世界是如此波瀾壯闊。他們原本的敵意也漸漸化為欽佩,如饑似渴從趙誌敬那裏吸取著龐大的知識。二人本就是天資絕頂聰明伶俐之人,趙誌敬又真心傳授,二人思想進境一日千裏。
“在複雜的事物的發展過程中,有許多的矛盾存在,其中必有一種是主要的矛盾,由於它的存在和發展規定或影響著其它矛盾的存在和發展。”
看到兩人困惑的樣子,趙誌敬知道自己現在給他們講矛盾論這些哲學問題實在是太過深奧,繼續道:“舉個例子說,你們知道和氏璧要在洛陽出現的事吧?”
此時三人盤坐在茅草屋裏,寇仲、徐子陵明顯穩重了許多,這幾日趙誌敬所講實在是他們聞所未聞,大運河對整個國家甚至千百年的巨大作用,五代南北朝時漢人的悲慘遭遇,中原七大宗師的風度武功等等,天文地理文化民生無所不包,寇徐二人現在已經心悅誠服。
寇仲恭敬的說道:“當日在船上時我們曾聽宋魯宋大爺提過,據說這和氏璧與武林中的一大神秘門派慈航靜齋有關,那是一個連七大宗師之中的寧道奇都逼得吐血退走的強大宗派。”
趙誌敬點點頭說道:“小仲說的不錯,和氏璧現身洛陽正是慈航靜齋布下的圈套。”
看到二人疑惑的樣子,趙誌敬也不賣關子繼續道:“數百年來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一直是佛門魁首,內裏高手如雲一直在暗中遙控天下大勢,而且慈航靜齋還手握與你們的《長生訣》相齊名的奇書《慈航劍典》,勢力之大甚至比我全真教猶有過之。遠的不說,就說近年來派出的兩名天下行走,靳冰雲將域外四大宗師之首的魔師龐斑困在魔師宮中二十年,碧秀心則將中土魔道的一代邪王石之軒硬生生弄得精神分裂。一個情字,困死了兩大絕世奇才,可悲可歎。”
這幾日從趙誌敬的講解中他們已經大致明白無論龐斑還是石之軒都是武林中最頂尖的宗師級高手,今日始知居然還有人把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不由得對慈航靜齋的龐大勢力暗暗咂舌,同時也對她們的手段深感忌憚。
道佛之爭,向來殘酷。趙誌敬作為道門嫡傳,自然對佛教沒什麼好感,雙龍日後都與慈航靜齋糾纏不清,尤其是徐子陵差點成為佛門護法,他並不介意提前往二人心裏埋根釘子。
趙誌敬繼續道:“楊廣即位後,崇道抑佛,佛門勢力大幅衰退,後來更是提拔了少林寺、菩提園欲以取代慈航靜齋在佛門中的地位。因此要說此時天下誰最希望大隋滅亡,其中必有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在他們看來,為保證自身在佛門乃至天下的地位而與其他勢力作鬥爭就是現階段的主要矛盾,他們的一切行為都是由此以此為出發點。所以這時候慈航靜齋便急不可耐的跳出來,借助和氏璧的名聲來打出尋找天下真主的旗號,鼓動各方勢力造反滅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