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官道上,馬背上坐著一個麵色煞白,美目噙淚,麵容嬌美,身材窈窕,秀發如雲,年約三十出頭的女子。沒有雨衣,亦無鬥簽。她的整個人。己變成了一隻落湯雞,冰涼的雨潛潛自她的發間額際聚流成河。無聲無息的流遍她的全身每個毛孔,就象衝洗著她心中滴血的創傷,生離死別的痛苦與悲哀!
她懷中緊緊的抱著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孩童,顯得是那樣的緊張與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抱在手中的希望與生命就會破碎,應為他寄托了他父親的希望與生命。她盡量的前傾,以身擋雨,不讓風雨侵蝕懷中的男童,雙目中卻是淚如泉湧。
淚滴在雨中,模糊了雙眼。可她的心卻在滴血。
血滴在心頭,浸沒著痛苦與仇恨,悲哀與淒慘。
她赫然是躲避追殺,帶著兒子逃命的家主夫人楊兮婼因紫金玉佛衣,害得家破人亡,自己咬牙飲恨帶著兒子冒雨逃亡。從蕭驚風走出屋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己猜到丈夫此去必死無疑。心中十分明白,放眼當今武林,絕沒有任何一人能在八大魔宗宗主和帶傷的情況下力敵江湖八個武功奇高,生性凶殘的“殘月八使”,否則幾人不會作惡至今仍未遭報應。
想起家人與義仆的死,楊兮婼仿佛聽到了家人義仆在那臨死前撕心裂肺的慘呼和看到了丈夫渾身浴血,慘不忍睹的情景。
心如刀絞又似油煎,恨不能拚著一死,與“殘月八使”拚個魚死網破,陪同丈夫共赴黃泉。
死並不可怕,為了情,為了愛,在天願作比翼烏,在地結成連理枝,陰遭地府做鴛鴦,照樣死有所值,含笑九泉。
可是此時此刻,楊兮婼卻連死的選擇都不可能。因為她懷中還抱有她和丈夫的愛情結晶。這是丈夫和她的的希望,也是丈夫生命的寄托。
眼前唯一的希望就是逃亡,逃出殘月盟的天羅地網,逃出“殘月八使”的魔掌鬼爪,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個人永遠也不找不到的地方撫養兒子,使他長大成人,雪這一段血海深仇!
心中已有答案的楊兮婼很清楚八大魔宗宗主同時現身搶東西,一定是殘月盟盟主任我行暗中玩弄陰謀,否則八人絕不可能走在一起。
楊兮婼咬牙飲恨,抱著兒子穩坐於馬背上,強忍心頭滴血的痛,煎魂的悲,思索著突然發生的一幕刻骨銘心的仇與恨,她深知背後有一個可怕的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不光是想要搶玉佛衣還想置自己夫婦於死地。
心中痛呼一聲:“我絕不能倒下,為了丈夫,為了兒子,為了仇與恨。我必須活下去,活下去。”
潛意識的咬了咬鐵青的嘴唇,任由馬無休無止的疾馳,思緒飛轉。心中暗忖凶惡的殘月八使與殘月盟的人絕不會放過我母子,我得想方設法避開他們的追殺,躲到—處無人找得到的地方,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無論落入殘月盟亦或是魔宗任何一派的手中,都難逃一死,一段血海深仇,將從此沉沒。”
楊兮婼乃是大風大浪中闖過來的巾幗,雖是在極度悲痛心傷之際,仍能保持著—種超乎常人的冷靜與沉著。意念至此,雙目中閃過一抹利刀般鋒利與仇恨的寒芒,倏的伸手緊勒韁繩,駿馬“唏律律”一聲嘶鳴,刹住飛馳的鐵蹄。
遊目四顧,赫然見自己己馳到山高林密的崇山峻嶺之中,古道如蛇婉蜒,兩端消失在茫茫雨霧之中,前不見頭,後不見尾,除此之外,別無他路可走。
楊兮婼己看清眼前的地勢,不禁嬌軀暴震,花容倏變,暗呼:“不好,我已走上絕路,如是前後遭截,將死無葬身之地。”意念至此,突然聽到一個尖銳刺耳的尖笑聲從背後傳來:“桀桀,小美人不走了,是不是想在此等我?”
“報應不爽”楊兮婼甫聞刺耳的聲音傳人耳內,不禁花容頓夫,嬌軀顫栗,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差點驚呼出口。“報應不爽”追來我母子二人也是生死難保……”意念至此,悲上心頭,淚如泉湧。
楊兮婼再也不敢想下去,右手一揚,急提一氣,啪的一掌擊在馬股上,駿馬負痛,啼律律一聲嘶鳴,放開四蹄,箭一般的直朝茫茫雨霧中衝去。
“報應不爽”身形尚在十丈開外,驀聞駿馬嘶鳴,己見楊兮婼縱馬疾馳而去,厲喝一聲:“臭婊子哪裏走。”猛提全身功力,將輕功施展到極限,獵獵一陣衣袂破風暴響,掠身疾追而出。
得得得!古道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楊兮婼已縱馬馳出了百來丈,驀聞背後響起一陣獵獵的衣袂破風聲,知道是“報應不爽”掠身追來,右手探人懷中,閃電般的掏出兩枚玉皇針,反手疾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