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我與穿著露背裝的上官顏走具有進極重低音效果的“狂歡城”。體內的細胞已被節奏感極強的音樂聲感染,思想的電流開始興奮的亂竄,視線之內進入奇幻而狂熱的光與影的境地。
站著或是坐著的,年輕的或約年輕的人們以各自適合的幅度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擺著身體。他們或許自以為陶醉,或許給人表現得自以為陶醉,並無一不是忘情而樂於其中。鐳射的光幻不停閃耀,使你無法看清每個人的真實表情,惟有人們的呼喊聲和女人們肉感十足的衣著中獲知他們在快樂的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追逐遊戲。
然而我卻無法於此感到些許快樂。並不是心情特別差,而其實這天也沒有什麼壞事情發生,甚至連一些不好的消息也不曾進入耳中。實際上,我從不曾在如此地方獲得過絲毫的快意,而原因,我尚未查明。但過了今晚,我終於明白了,或許說,一直以來給自己的解釋,得到最終確認。
劉彥的桌子很容易就找到,一來這個場子並不是很大,二來劉彥約了我九點半,我十點才到。遲到本非我習慣,但二十歲出來玩後發覺這是必要的。在玩的方麵,讓人等,比自己等人聰明得多。我的遲到自然的得到了劉彥的嚴厲批評,但由於有上官顏在身邊的緣故,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去了。而我,也因為是顏的同伴而心裏感到了些許的榮彩。
同桌的還有兩男三女,男的都約在二十七八,女的自然是不過二十四的青春少艾。個個打扮得時尚倜儻、風姿十足,顏的裝束也很配合,反倒是我的一身穿了一整天的休閑服顯得格格不入。
但劉彥沒有理會也不知道我心裏的奇怪心理,逐一把各人介紹給我,也同時把我介紹給個人。戴金色邊框眼鏡顯得斯文十足的叫陳安,一身黑色打扮臉型寬厚的叫徐文揚。另外三個女的分別叫作周睿、張琳琳和杜麗儀,這三人雖不及上官顏的美麗,但因各自打扮得適宜得體,無不誘發出嬌豔欲滴的魅力。
劉彥拉我坐在他身邊,耳語道:“新女朋友啊?真的想不到一向道貌岸然的你都會被女色所迷啊!不怕我向阿嫂告發你嗎?什麼時候泡上的?”
我也耳語道:“她不是我新女友,不過如果我想上她一早就上了。她可是來這裏獵食的。”
“獵食?”劉彥迷惑道。
“你明白的。”我說。
說完兩人會心的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們兩個幹什麼低聲說大聲笑啊?有什麼秘密不能讓人知道的嗎?”樣子顯得很文靜的杜麗儀率先發問。
劉彥回答說:“沒有,剛才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就是他倆不是一對的。”他說的時候指著我和顏,顯然是說我們。
我和顏不約而同的本能反應道:“那又怎樣啊?”
劉彥說:“那就容易辦啦!我們這裏也是沒有人本來是一對的。我想今晚大家來個抽簽,我們有四男四女,組成四隊,自然是一男一女一隊啦!跟著玩大話式什麼的,輸兩次就喝一杯。大家明白嗎?”
我聽後悄悄的跟顏說:“他好像在想跟你配對哦!”
“那你願意嗎?”顏回應說。
我識趣的就此打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所以扮作嬉皮的說:“今晚我會盡力幫你的!”
果然,抽簽之後劉彥和顏配對起來,而我則和長發美女周睿一起。
酒過三巡,很快就和周睿熟落了,問很少的一些問題,她會給我很大一串的回答。一個剛出來工作兩年的女大學生,當然,出來玩的年資絕對比兩年多得多。她和其他兩個女的是經常一起出來玩的姊妹,都隻和劉彥見過一次麵。
我輕描淡寫的聽著周睿身邊的說話,腦海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五顆式子的輸贏上,不是我怕輸得多要喝酒,隻是不太習慣有個陌生女人在身邊坐著。無論如何,平時言語犀利的我,總不會在不相幹的女人麵前表現一些口才。況且有顏在身邊看著,也總覺得有那麼的一點點不自然,或許是不想破壞剛剛建立起來的所謂君子形象吧。
玩著喝著,我開始發覺一些很正常而又有點不正常的事情,有兩對還算是陌生人的男女相互挨得很近很近,就是劉彥和上官顏、徐文陽和張琳琳。兩個男的都裝做很熱的樣子,卷起衣袖,目的是進一步和美女們的手臂在有意無意間肌膚相親。我心中暗暗好笑,同時移開一些位置與周睿保持2.5CM的距離。我無法解釋這種動作和使之動作的心態,但我的確是如此作了,也清楚這是符合我的意願和性格。這些事情周睿是不會發覺的,我在暗中的欣喜。
時間恰如其分的劃去應有的一部分,並在誰也不知情的情況下控製著某些人幹某些事,比如“狂歡城”的燈光在某個鍾點必將昏暗下來。
本已不光亮的場子又暗了些許,上空吝嗇的電燈泡變得更為吝嗇。隻剩下幾點隻配照耀自己的還在無精打采的發熱著,似是要把僅有的能量去應付新生的生命。那舞池上空倒是光影重重,並配合著更激烈而亂性的音樂旋律的改變而先行舞著。
舞池中驟然人群洶湧,你無法看清是誰作了引領者,但你的心必然也隨之而起舞,而無論你是誰,縱使屹然坐於椅子上的我,一也如是。
那三對人也先後跳了進去,惟有我和周睿在看守著桌子。
我把坐姿調整到適合的角度,從桌子上拿起了不知是誰的綠羊煙,點燃了一支。瞬間,一陣薄荷味充盈於口腔裏。香煙的進入,使我似乎真正融入了這狂歡而迷幻的世界,然而又使我得到思想出奇清晰的感覺。尼古丁的氣味沒有沁入心肺,它隻在我口中停留片刻,很快就由口與鼻孔的特殊通道呼出。
或許是借助於尼古丁與酒精之力,我無可避免的再次進入孤獨之感。這正如荷塘邊必定有樹木圍起來一樣,有塘必有樹。而我,每次到這樣的地方,無論是卡拉OK或是這種吵鬧的酒吧,無一例外的都有感到孤獨的時候,即使隻是片刻。這種感覺倒也不是什麼受罪的事情,對於我來說甚至是一種難得的享受,那是不可言喻的感覺,無所謂的喜歡與否。有時的確感到很低沉,但一些很重要的想法卻能在這種環境之下得到發展,這正如我喜歡一個人無聊的去走一段長長的路一般。
我悄悄的偷看了周睿一下,幸好她正在收發短信,並沒有因為我的一時沉寂而有百無聊賴的表現。但說不定還是我的原因而使她拿起手機與別人溝通。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心安理得的重新回到我一個人的孤寂世界,我冥想的世界。
這段時間不需要很長,客觀環境也不容許它有那麼即使10分鍾的時間長度,因時而異。這次大概維持了兩分鍾左右。我想到了來這裏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向劉彥訴說關於他那開發證券廣告的事情,雖然這個目的性並不是很強,並不能在今天實現也早已作了預期。但對於此事,我所思我所想已經超越了作為廣告事項的範疇,甚至能改變整改投資環境的想法也以靈光閃現的姿態出現在我腦海中,並使我為之興奮了一整段時間。
隨之我想到了女人,酒醉而不曾想女人的男人大概是沒有的。或許我應該說的是略帶酒意至醉倒之間的階段,而不是酒醉。張建怡的名字像往常一般很快竄入我的思緒中。想到了她,心胸間便覺有一絲絲疼痛,我的理解是那是愛的感覺。毋庸置疑,即使怎樣努力忘記她,卻是永不可成功的。想到趙弱汶也是不可避免之事,我的感覺是很對不起她,並在暗中一再發誓要一生照顧她,讓她生活在幸福之中,而且是裏裏外外的幸福,我與建怡那一夜絕對是特例,我在想。
“對不起,剛才忙著發短信了。”周睿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要緊,”我近乎機械的回答,“我剛才也在想東西。”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看來是音樂聲的轟炸作用掩蓋了我的話語。
我提高聲線,靠近她耳邊再次說道:“沒有,我說我剛才也在想東西。”
“我們去跳舞,好嗎?”
我聳聳肩,“但是我們要看桌子哦,不如你自己上去跳啦1
“那我也不去了,我們玩式盅吧!”
我點頭同意,畢竟不想再以喊破喉嚨的方式繼續溝通。
隻是來了兩個多小時便要匆匆離去是可以理解的,目標確定後,其他的一切事項便會覺得是多餘,即使那隻占據一刻鍾的時間也會令人心急如焚。
劉彥帶了上官顏走了,我與她分別也隻是一聲“拜拜”的儀式。別了上官顏後,我心裏仿佛輕鬆了不少,但還是感到一絲異樣的感覺。個中原因我自然明白,本可是自己的女人,今晚我是親手送給了他人。也不能說是遺憾,隻是感覺自己有點那個的不知所謂。
隻剩下我和周睿了,她還在收發短信,一整個晚上都是這樣。我有點奇怪,但也見慣不怪,不過還是上前問道:“你男朋友?”
周睿點點頭,“嗯1她繼續她的拇指運動,“等我一會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感到一點點的無聊,同時有種被忽略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周睿才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要緊。”,我還是那句。
“等會兒我們去哪裏啊?”
“我送你回家吧?”我帶著征詢的口吻問。
“但我沒有想過要回家哦!唉,你知道他們去哪裏嗎?”
她在引誘我,我心裏確定。我不知道這是幸福還是無奈,隻想著做一個好好的好男人卻要麵對如此之多的引誘,還是在一天裏經曆的。為了不想在這方麵拖拉,我直截了當的回答:“他們應該去開房了。”
“這是你應該知道的。”後來我又補充了一句。
“那我們……”周睿在繼續她的暗示,並保持著一些女孩子特有的矜持。
她的短信鈴聲又響起了,這給我脫身的機會,“我看不了,你的男朋友在等你。”同是指了指他的手機。
周睿一邊看著短信一邊說:“好了,我們去吃夜宵吧?請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出於紳士風度,我說。
那已經是吃過夜宵的事情,我們來到了英雄廣場的石級坐下,帶著半打生力青啤和一些可填肚子的零食。這天晚上她真的都在收發短信,看是感情出現了極大問題,並說並不想睡覺,希望我能陪她到天亮。對於這樣不溫不火的要求,我不習慣拒絕。
這是一個諾大的廣場,黑夜裏空空蕩蕩的,無論是天空還是地麵,這也是我們選擇它的原因。我們坐於廣場的中間,這裏既沒有偷聽你言語的人物,也沒有影響你言語的人和物,真是絕佳的談心場所。誰都可以在這裏安全的向知己透露自己的心事,當然也可以向陌生人,就如周睿之於我一般。
向陌生人談心的好處是她和你隻是萍水相逢的過路人,與你的人際網絡基本上並不擦邊,不會對你日後有絲毫的影響。當然,世事絕無絕對之事,但人總需要傾訴,這樣的陌生人,於那時那刻的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我們基本上是一坐下便聊了起來,那是繼續著路上的話題。或許曾經在計程車上停止過那麼的一段路程的時間。談到了她的男朋友,談到了她的工作、夢想、未來,於她的一切像是永無止境,毫不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