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藍福去而複來,又帶著一個身著黑sè勁裝,外罩玄sè技篷的少年,急步行了進來。
那黑衣少年行到廳門口處,停下腳步,緩緩解開披篷。
藍福一欠身,道:“閣下隨便坐。
那黑衣少年望了高文超一眼,舉步行了過去,緊旁高文超身側的一桌首位上坐了下來。
廳中群豪,大都坐在靠邊的席位上,多者八人一桌,少者亦有四五個人一席,中間空出有六七桌,沒有人坐,但那高文超和黑衣少年,兩個年輕人卻各據一席,又在大廳中間,看上去特別起眼。
群豪原想藍福會介紹那黑衣少年的姓名來曆,那知藍福帶那黑衣少年行人廳中之後,就轉身而去。
高文超似是也對那黑衣少年十分注意,目光不時在黑衣少年身上打轉。
有時,四目相觸,彼此注視良久,但雙方還都能克製著自己,沒有引起糾紛。
rì升中天,已然快近午時。
十二個藍衫小童,已開始捧上酒菜。
原來,廚下的人手,隻把酒菜送到廳外,再由那十二個藍衫童子,再把酒菜捧人廳中。
奇怪的是,祝壽人未再增加,廳中幾桌,仍然空著,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也仍是各據一席,那些藍衣童子也照樣捧上酒菜。
片刻功夫,席位已各擺滿了酒菜。
餘三省低聲說道:“君兄,別人不來,也還罷了,那太湖漁叟黃九洲竟然也未趕來,實叫人有些不解。”
君不語道:“那黃九洲可能早到了。”
談話之間,瞥見藍天義帶著藍家鳳緩步而人。
緊隨在藍天義身後一人,白髯如銀,飄垂胸前,赤足草履,正是大湖漁叟黃九洲。
敢情他早已到了藍府。
藍天義步入大廳,抱拳當胸,高聲說道:“兄弟何德何能,勞諸位這般遠道來此,隆情高誼,兄弟是銘感五中,這裏先行謝過了。
四周群豪,齊齊站起,抱拳還禮。
高文超也隨著群豪站起身子,附眾隨俗,也跟著抱拳一鞠。但那黑衣人,卻是冷傲異常,大馬金刀的端坐原位,抬頭望著屋頂,似乎是權本沒有看到藍天義。
藍天義回顧了黃九洲一眼,微微一笑,舉步行向正東一張桌位上。
黃九洲、藍家鳳分隨左右,分別在藍大俠兩側坐下。
藍天義一直保持著一代名家的風度,嘴角間始終掛著微笑,端起一杯酒,道:“拙荊本該和區區同謝諸位一杯,但她染病未愈,隻好叫小女代她母親奉敬各位一杯了。”
藍家鳳端起了酒杯,緩緩說道:“諸位伯伯叔叔們,我代家母敬諸位一杯水酒,晚輩這裏先幹為敬了。”
舉杯就唇,一飲而盡。
玉燕子藍家鳳,秀美之名早已遍傳江東,但她一向行蹤飄忽,廳中群豪,大部份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今rì一見,都不禁有著大飽眼福之感。
原來,那玉燕子藍家風的確是長的秀美絕倫,廳中群豪,大都看的如癡如醉,端著酒杯出神。
茅山閑人君不語暗暗忖道:果然是一代尤物,隻怕要給武林帶來一次風波了。
突然間起了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說道:“秀sè可餐,古人誠不欺我也!
藍家鳳粉頰上,陡然升飛起兩片紅暈,緩緩垂下頭去。絕世玉容,再加上三分嬌羞,更顯得風情撩人。
餘三省轉目望去,隻見那說話人,身著藍衫,頭戴方巾,打扮倒似一個讀書秀才,隻是太過瘦小,身不滿五尺,除了那一身衣帽外,隻剩下皮包骨頭。
瘦小子頗有著洋洋自得其樂之趣,仍然不停的搖頭晃腦。
藍天義皺皺眉頭,突然縱聲而笑,道:“小女年幼,說話詞不達意,如有開罪諸位之處,區區這裏謝罪了。
幾句話,說得十分婉轉,但骨子裏,卻是在責問瘦小書生的太過輕浮。
這幾句話,也使得很多舉杯站著的大漢神誌一清,急急落座。
藍天義飲幹酒杯,緩緩說道:“諸位請隨便進食,薄酒淡菜,但卻是藍某人一番誠意。”
有不少粗豪英雄,應聲舉筷,大吃起來。
廳中的情勢,似是大出了高文超意料之外,隻見他四顧了一眼,突然站起身子,直對藍天義行了過去。
行到席前,停下腳步,一抱拳,道:“晚輩高文超,久聞老前輩的英名,如雷貫耳,今rì得能有幸一會。
藍天義起身笑道:“不敢當,英雄出少年,藍某老邁了。
高文超端過一個酒杯,道:“晚輩惜花獻佛,敬老前輩一杯。”藍天義拿起酒杯,兩人對飲了一個幹杯。
高文超四顧了一眼,道:“老前輩,江東道上,隻有這幾個人麼?晚輩本有幾個朋友同來,但想到老前輩席位擁擠,就不敢要他們隨來,早知如此,晚輩應該帶他們同來,撐撐場麵了。”
藍天義笑道:“大部份武林同道,都被在下遣人在十裏之外給擋回去了……”
高文超接道:“這是為何?”
藍天義道:“因為,敝府中可能有幾位佳賓不速造訪,區區不願因藍某的事,驚動了太多的朋友,故而遺人在四周設下驛站,勸請部分朋友,留下名帖,心到就算,不用到寒舍中來了。”
高文超道:“原來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晚輩原想領教一下江東武林道道上高手的武功,如今此想恐成為泡影了,不過,老前輩如需晚輩效勞之處,但請吩咐一聲。”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好!高世兄這份盛情,區區這裏先行謝過。”
高文超目光一掠藍家風,藍家風一撇嘴,淡淡一笑,高文超卻對藍天義一抱拳,道:“但得老前輩一語吩咐,晚輩將全力以赴。”
緩緩退回原位落座。
餘三省心中暗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果然不錯,這藍家鳳啟齒一笑,竟使高文超情甘效死。”
這時,那獨居一桌的黑衣少年,突然冷笑兩聲道:“好大的口氣!”
高文超霍然起身,道:“閣下講的什麼人?”
那黑衣少年冷然一笑,道:“大廳中這樣多人,別人都不接言,閣下卻挺身而起,如不是自覺口氣狂妄,那是誠心找在下的麻煩了。”
高文超道:“閣下指桑罵槐,想必是有所仗持了,高某不才,想領教幾手高招。”
一麵說話,一麵舉步向那黑衣少年行去。
那黑衣少年兩道冷電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文超的臉上,人卻仍然端坐木椅之上未動。
高文超行到黑衣少年三尺左右處,停了下來,緩緩說道:“口舌之利,不是丈夫行徑,閣下既敢出言傷人,想必是也敢出手打人了?”
他冷傲自負,始終不肯問那黑衣少年的姓名。
那黑衣少年緩緩放下手中的鬥篷,慢慢的站起身子,道:“久聞血手掌的惡毒,但不知是否徒具虛名?”
高文超道:“閣下試試便知了。”
突然一揚手臂,一掌劈去。
這一招快如閃電,快的廳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這一掌如何劈出。
但黑衣少年閃避的身法更快,隻見他雙肩一搖,陡然向左移開,幾乎同時隨著高文超收回的掌勢,人又回歸了原位。
兩人攻守一招間,已使廳中群豪大為震動,杯筷俱停,鴉雀無屍。
突然間,又響起了那尖聲尖氣的聲音,道:“血手掌,金蟬步,兩人武林奇技,相遇一處,這場開鑼戲,倒也有熱鬧好瞧。”
高文超一看黑衣少年讓避自己掌勢,心如遇上絕頂高手,心頭微微一凜,不再急於出招。
正好這當兒,那瘦的皮包骨頭任書生,又開口賣弄,自言自語,但卻是若有所指。
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似乎是被那瘦書生言語點醒,四道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那怪書生。目光一觸那怪書生,又不約而同的轉向藍家鳳,但也是一掠而過,迅快的四道目光又接觸在一起。
藍天義輕咳了一聲,大步行向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身前,笑道:“兩位素無怨仇,何苦為一兩句意氣之言,就動手相搏呢?”
高文超略一沉吟,道:“老前輩說的是。”
突然轉身行回原位。_那黑衣少年目光一掠藍天義,也緩緩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藍天義一抱拳,道:“多謝兩位賞臉。”
舉步直向那又矮又瘦的怪書生行了過去。
那瘦子突然提起酒壺,自言自語的叫道:“好酒一壺。”
仰起臉來,咕咕嘟嘟,片刻之間,竟把滿滿一壺酒喝個點滴不剩。
藍天義行到那瘦子身側,但那瘦子卻似渾如不覺,放下酒壺,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竟伏在桌上睡去。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抱拳說道:“藍某眼拙,不識俠駕,兄台可否見告姓名?”
以那藍天義在江東道上的威望,這般的降尊纖貴,客氣招呼,實叫人有著受寵若驚之感,但那矮瘦的怪書生,卻是一味的裝瘋賣傻,竟然伏在桌上打起呼來。
全場人中,都知曉那瘦矮於是裝作睡熟,心中暗道:“這小子如此裝作,要那藍大俠如何下台。”
但聞藍天義哈哈一笑,道:“朋友既然露了像,不知為何不肯說個明白,難道是別有苦衷麼?”
那矮瘦書生,渾如未曾聽到藍天義的話聲,仍然鼾聲不停。
藍天義輕咳了一聲,道:“兄台如此不肯賞臉,藍某就深感為難了。”
這兩句話,說的雖然婉轉,但卻是軟中帶硬,育下之意,克疑是jǐng告那矮瘦的怪書生,再要裝聾作啞,那是逼他出手了。
那矮瘦書生,心中大約已明白再也無法裝作,隻好抬起頭來望了望藍天義,笑道:“不敢當,區區向兄台請教。”矮瘦書生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藍天義道:“不錯,兄弟還有事情向兄台請教。”
那矮瘦書生晃晃腦袋,道:“乖乖,兄弟這副尊容,和令媛同席,那可是愈顯其醜了。
藍天義雖然見聞廣博,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回答矮瘦書生這句話,不禁一呆。
但那矮瘦書生哈哈一笑,道:“兄弟作事,向有自知之明,玉燕子豔光照人,兄弟如若坐過去,那是自暴其醜,你如想和我談談?坐這裏談話也是一樣。”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小女多承誇獎,我這作父親的也與有榮焉,見台玩世不恭,語中隱含禪機,藍某確有很多討教之處。
一麵說話,一麵真的在那矮瘦書生身側坐了下去,一拱手,道:“兄台姓名,可否先行見告?”
矮瘦書生道:“人說藍大俠為人謙和,今rì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語聲一頓,接道:“至於兄弟的姓名麼!藍大使如能不問,那是最好別問了。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同舟過渡;也要三百年的修行,咱們同桌飲宴,豈有不知姓名之理?”
那矮瘦書生笑道:“兄弟姓吳,草字半風。
藍天義歎道:“藍某早該想起,大名鼎鼎的奇書生。
吳半風笑道:“奇書生,藍大俠太捧場了,武林同道都叫我吳瘋子…”
哈哈一笑,接道:“其實呢?半瘋,全瘋,都是瘋。”
提起了奇書生,廳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時一個個肅然起敬,不敢再存輕藐之心。藍天義起身說道:“吳兄之名,兄弟傾慕已久,今rì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吳半風突然收斂了嘻笑之態,四顧了一眼,冷冷說道:“看來,藍大俠是早已有備了?”
藍天義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對方欺上門來,兄弟如不願束手就縛,隻有抵抗一途了。”
吳半風道:“藍大俠這準備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時間了。”
藍天義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綢纓,自是應該。”
吳半風略一沉吟,道:“藍大俠準備如何應付?”
藍天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他們怎麼來,區區就怎麼對付。”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吳兄既然到此,而且語含禪機,指點兄弟,何不索xìng說個明白。”
吳半風微微一笑道:“我瘋子聽到了這件事,原想你藍大俠不會有請,所以特地趕來,想瞧瞧江東武林道上高手,聯合拒敵的熱鬧,想不到…”
藍天義接道:“吳兄到此用心,也是順便給兄弟一點指教。”
吳半風道:“不敢當……。”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藍大俠竟然早在數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rì之事,做了準備,隻怕他們也未想到啊!”
兩人你言我語,但廳中群豪,卻是大部份聽得莫名所以。
藍天義低說道:“吳兄可否見告,來的都是些什麼人物?”
吳半風道:“這個麼?兄弟知曉的有限。”
藍天義道:“吳兄說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吳半風略一沉思,道:“兄弟隻能奉告,來人正邪兩道中人物都有”
藍天義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們怎會聯合在一起呢?”
吳半風道:“就兄弟所知,他們並不是故意的聯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藍天義道:“這話如何解釋?
吳半風道:“明白些說,兩方之間,並無正式的連係,但雙方都知曉,對方要在今rì來此,所以,說並非有意聯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藍天義道:“兄弟明白了,不過,但藍某覺著奇怪的事,所謂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著這等勞師動眾,挑選jīng銳,犯我故居,他們心中如有什麼疑竇,盡可堂堂正正,來找我藍某問個明白才是。
吳半風微微一笑,道:“這其間,有一種微妙的道理,以藍兄的智慧,隻要稍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難明白了。
藍天義沉吟了良久,道:“難道說,他們還有著彼此相防的用心麼?
吳半風淡淡一笑,道:“這中間有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臉sè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藍兄為人太能了,今rì這番準備,卻使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藍天義任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吳半風緩緩說道:“承你藍大俠看得起我,不恥下問,兄弟已然奉陳所知,別無可言了。
藍天義緩緩站起身子,低聲說道:“藍某很感激,但還想請教最後一事。
吳半風道:“藍大俠請說吧!
藍天義道:“吳兄此番駕蒞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吳半風笑道:“如是說全無一點用心,難道兄弟吃飽撐著了?而且你藍大俠也不會相信。
藍天義道:“吳兄是否想向兄弟取點報酬?”
吳半風搖搖頭,道:“這個麼,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藍見不願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輕,那未免有些劃不著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兄弟不願這個把柄握在藍大俠的手中。”
藍天義笑道:“咱們一見如故,兄弟幾乎是言無隱密…”
吳半風揮揮手,道:“兄弟不勞你藍兄費心,我吳瘋子自會找便宜撿。”
言罷,轉臉舉杯,自顧飲用,不再理會藍天義。
藍天義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藍家鳳低聲問道:“爹,你認識那人麼?”
藍天義點點頭道:“慕名很久,沒有見過。”
藍家鳳道:“剛才,你們談了很多事。”
藍天義道:“不錯,我們談了很多事。”
藍家風道:“爹和他談些什麼?”原來,那吳半風和藍天義談到重要之事,聲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側的人,也很難聽到。
藍天義道:“唉!我們談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轉到黃九洲的身上,道:“黃兄,剛才和吳瘋子談了很多,兄弟才覺得事態嚴重,萬一今rì兄弟有了什麼不測,你這侄女兒,我就拜托你了。”
黃九洲望望藍天義,雙眉聳揚,yù言又止。
藍家風急急說道:“爹,你…”
藍天義微微搖頭,阻止藍家鳳再說下去,接道:“孩子,此時此情,你要鎮靜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們父女的笑話。”
藍家風舉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痕,低聲說道:“都是女兒不好,為爹娘惹出了這場麻煩。”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這是爹爹數十年前種下的因,今rì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隻不過,趕巧的使很多事湊在一起爆發罷了。”藍家風道:“爹爹,究竟是什麼事,可否說給女兒聽聽?”藍天義道:“為父的原本不想告訴你們,但現在情勢有變,為父的不得不告訴你了。
藍家風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難道還有什麼隱密麼?”
藍天義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你的爹爹,並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過,為父的也不逃避。”
藍家風聽出情形不對,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爹爹,什麼事嘛,哥哥不幸,習武岔氣,已成殘廢,我雖是女兒之身,但承父母愛護,授我武功,女兒自信可補哥哥的不足。
藍天義道:“我知道,你聰慧,膽氣不輸須眉,為父對你寄望很大,唉!至於你哥哥身落殘廢,為父的需負大部份責任,他本是庸俗之質,為父的卻想要人定勝天,鑄下大錯,害的他身成殘廢,其實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藍家風道:“還有什麼人受害了?”
藍天義道:“我!
藍家風道:“爹爹?”
藍天義道:“不錯,但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別人的頭上。
藍家鳳道:“爹爹啊!女兒聽不明白,也許我太笨了,爹爹可否說明白些。
藍天義搖搖頭道:“你不用太明白……”
長長籲一口氣,接道:“孩子,你隻要記著一件事。
藍家鳳道:“什麼事?”藍天義低聲說道:“如是為父的今rì遭遇了不測之禍,你不用妄想替為父的報仇,跟著你黃伯父去吧!
他忽然間說出了這等不吉利的話,使得藍家鳳心中驚愕不已,瞪大了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藍天義出神。藍天義生恐藍家風失聲驚叫,急急接道:“孩子,聽為父的話,不要多問,該走的時刻,你黃伯父會招呼你,此後,一切都聽你黃伯父的吩咐藍家風望望黃九洲,又望望藍天義,正待接口,突然聽藍天義施展傳音之術,道:“孩子,在咱們花園後麵,十丈之外,有一株千年老榆,你知道麼?“藍家風點點頭,正待答話,卻聽那藍天義又用傳音之術接道:“不用回答為父的話,但要字字句句記在心中,如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搖搖頭示意。“
藍姑娘已覺出事態嚴重,藍天義早不肯告訴她,顯然,原無告訴她的打算,此刻突然間說出胸中隱密,那是中途改變的主意,必是藍天義瞧出了事請有些不對。
她心中念頭風車般的轉了一轉,立時強按下心中的悲傷,微微頷首。
藍天義又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接道:“由那老榆下算起,西行一百步,為父的藏有奇物,個中附有說明,但你不能輕舉妄動,如是為父不幸死去,你要三年後才可以去取,事情是越隱密越好,不許帶人手相助,牢牢記著為父的話。”
藍家風點點頭,道:“爹…”藍天義神情肅然的接道:“記著為父之言,不論今rì發生何等變故,你都不許出手。”
藍家鳳自記事以來,從沒有見過父親那等冷肅的神情,不禁心頭一震,不敢再接口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