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去,果見不遠處。停搭著四隻巨雕。
這時,公孫成、方秀梅、常明都已在林外等候。四人合在一處,奔向巨鳥。
但見四隻巨雕昂首睜目。一付不馴之態。
公孫成低聲說道:“騰雲。”
說也奇怪,四隻巨雕聞得騰雲二字,立時做會馬首,看似迎客。
四人同時飛躍而起,跨上馬背。四隻巨雕展翅,扇的砂飛石走,破空而起。
藍福心中顧慮那奪命金劍中的毒針利害,不敢緊迫出擊,待他追山林外,四人已跨上雕背,波空而去。
公孫成氣納丹田,高聲喊道:“古往今來。武林中代有梟雄,但有幾人完成過武林霸業,希望你轉告那藍天義回頭是岸,時猶未晚、免得報隨臨頭,悔恨已晚。
藍福氣的須發怒張,但卻無可奈何,目睹巨雕馱著四人,消失天際。
公孫成、方秀梅,雖是走江湖的人物,經過了無數的大風大浪。經曆過各種的奇怪事。但卻從沒有騎鳥飛行的經驗,隻覺冷風撲麵,天氣柳身,有著淩空飛行之感。深幾百裏,隻見行人來往如蟻,不禁心頭微生寒意,暗道:“如是一個坐不穩,跌了下去,不論何等武功,也要跌個粉身碎骨”不覺間,緊拘鳥須,閉上雙目,不敢多看。
那巨雕似是愈飛愈快,幾人但聞耳際間風聲呼頓,寒氣也愈來愈重。
方秀梅忍不住睜眼看去。
隻見眼前一片白茫,難見丈外景物。
原來,四支巨雕正飛行在一片雲層之中。
一常明突然縱聲大笑道:“原來和鳥王交上朋友還有這麼多好處,江兄弟,rì後你向他討隻巨雕,咱們用作代步,豈不是可以rì行千裏了。”
江曉峰跨間被藍福踢中一腳,傷的甚重,仍然隱隱作痛,正在運氣抗拒,但又不能不答常明之言,隻好說道:“這大巨雕,極是少見,必是他喜愛之物,隻怕他不肯送。”
方秀梅道:“巨雕馱人而飛,仍是毫無吃力之感,至少也是百年以上之物。此等巨雕大都棲息於深山大林之中,你們不會役雕之術,就是那鳥王肯於相送,你們也是無法役使。
談話之間,突聞當先飛行的一隻巨雕。長鳴一聲,雙翼一斂,在向下麵落去。
公孫成是騎在第一頭巨雕之上,驟不及防,幾乎跌了雕背,不禁大吃一驚,急急叫道:“你們小心啊!”
語聲甫落,三隻巨雕,也疾斂雙翼,直墜而下。
在待可見山石林木時,才張翼扇風,減緩速度,較落在一座山頂之上。
公孫成跳下雄背,長長籲一口氣,道:“好險啦!好險!”
方秀梅隨著下了雕背,目光轉動,隻見停身之處,山勢並不高大,但林木蒼翠,景物十分幽美,四雕停落之處,正是山峰之頂,約是苗許大小,四周蒼鬆環抱,中間綠草如茵,雜正著許多山花。
江曉峰左胯疼痛依然,緩步行到一決山石分坐了下來。
常明躍下巨雕,行到了江曉峰身側,道:“江兄弟,你傷的如何?”
江曉峰道:“藍福那一腳踢的奇奧無比,使人全然不防,幸好還未傷到盤骨。”
方秀梅道:“拉下褲子看看你處情形。
江曉峰吃了一驚,道:“不用了,小弟傷勢,休息片刻就會好了!
分孫成微微一笑,道:“不用瞧了,江死傷的雖然不輕,但是尚能行動,看情形是還不致辭傷及盤骨,至於藍福那一腳,攻人於不備之中,事前又毫無征兆。倒使在下記起了數十年前一位名滿江湖的大魔頭。
方秀梅道:“你是說無影腳”
公孫成道:“傳說中那謙奇的無影腳法,奇詭無倫,雖隻有一十二招,但卻招招變幻莫測。後夾群魔畢集,製成天魔令,想集群魔之術,和武林中正大人物一較長短,迫的當時武林中幾位高人,不得不招集正派高手,全著金頂丹書,以作克製之法,那謙奇就是當年留製天魔令的群魔之一,適才藍福踢出的一腳,必是那無影腳中的招術,不過,就在下所知,那無影腳,每一招中,必是三腿相連。藍福卻隻能踢出一腿。”
江曉峰道:“晚輩有一事思解不透,請教老前輩。
公孫成笑道:“你說說看,也許在下也無法回答。”
江曉峰道:“聽老前輩之言。那金頂丹書和天魔令,乃是正邪兩道的武林寶典?”
公孫成道:“也是正邪兩道數百年武功的jīng粹所在。”
江曉峰道:“那金頂丹書。名正言順。一聞既知,但那天魔令三個字卻是取的不倫不類,叫人不知所運。”
公孫成微微一笑,道:“隻要顧名思義,即可了然,但天魔令,卻別含有一種作用,那是說不論何人,隻要取得天魔令,即自然成為天下群邪之首,所謂天下之魔,皆可令之。所以,魔道中人,對於天魔令的重視,尤超過正派人物,對那金頂丹書的爭奪貪愛。”
江曉峰道:“怎的這兩種不同之物,竟然會落於一人之手。”
公孫成道:“這是樁極大的隱密了,大約除了那藍天義之外,世間很少有人能知曉這事經過了。”
江曉峰仰臉望天,緩緩說道:“正邪兩道中的絕技,難道能並行不悖麼?”
方秀梅若有所司的道:“不錯,藍天義練過了天魔令上的武功,難道還能練那金頂丹書上的武功不成?”
公孫成沉吟一陣,道:“這個麼?倒是一樁大費思量的事,不過,就一般習武情勢,隻要他們修習的內功不相衝突,招術上的變幻,縱是不同,出可同時練習。”
談話之間,隻見一隻巨鳥直附而下。將近峰頂時才一張雙翼,穩信下降之勢。
鳥王呼延嘯縱身由背落下實地,抖抖彩衣上的灰塵,大步行近了江曉峰,無限關切的問道:“孩子,你挨了藍福一腳,傷的如何?”
江曉峰想到此一番四人脫險,全是鳥王呼延嘯之功,心中油然生出敬意,起身一禮道:“晚輩傷的不重。”
呼延嘯長長籲一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語聲一頓,接道:“藍福果然厲害。
公孫成道:“呼延兄和他動過手了。”
呼延嘯道:“無缺大師、玄真道長,聯手戰我,老夫還可支持,後來,那藍福也加入攻襲,迫的老夫用出百禽掌法,才脫身而出。”
方秀梅道:“老前輩一個人,抵擋當代三大頂尖高手聯攻,那是雖敗猶榮了。”
呼延嘯道:“敗軍之將,豈可言更,藍福掌法奇詭,老夫幾傷在他的手下。”
常明夜他們三個,打一個,老前輩仍能全身而退,足夠使他們震駭了。“
呼延嘯笑道:“我有巨雕,可供逃走之用,天下最好的武功,大約也無法追上飛禽了。
公孫成突然想起呼延嘯討解藥的事情,忍不住說道:“呼延兄,是否已取得了真的解藥了。”
呼延嘯道:“老夫試服了一粒,倒是對證之藥。不過那藍福yīn險的很,給我的解藥是否真能除淨全身之毒,很難預料。
公孫成道:“就在下推想而言,那藍福決不會給你境以盡除餘毒的解藥,未雨綢繆,呼延兄也要早作打算才是。”
呼延嘯點點頭道:“這個麼?老夫自然也須防他一招。”
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臉上,道:“孩子,我們得趕快找個領靜地方,老夫要傳給百禽掌法?如若我無法製住發作的奇毒,希望能夠毒發之前,把這套掌法傳授給你。”
江曉峰一皺眉頭,道:“怎麼?你把他們帶到此地,就不管了麼?”
呼延嘯道:“那裏不管了?此地已遠在數百裏外,早已不是藍天義力量所及之地,他們已然脫離了險境。盡可zìyóu行動,難道還要我背他們下山,送他們回到姥姥家裏不成?”
公孫成道:“呼延兄說的不錯,他救我們脫險;已是天南地厚之情,自然不能再管許多了,那百禽掌法乃是武功中很突出的奇綴武學。希望江世兄能夠用心學習,以你的才意,不難承繼呼延老前輩的衣缽。”
江曉峰道:“這個,這個……”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你隻管放心去吧!藍天義氣候已成,恐非短時間所能阻止,來rì方長,咱們後會有期。”
呼延佩一接手,道:“諸位慢走,老夫不送了。”
公孫成等並未提出告別之言,但呼延嘯這一來,無異是通令幾人告別。
方秀梅笑道:“晚輩告別了,老前輩這番相救之情,我們永銘心中。”
說罷,欠身一禮。
呼延嘯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如若諸位一定要感激老夫,這份情意都記在小娃兒的身上都是了。”
公孫成、常明紛紛施禮告別,轉身向山下行去。
江曉峰道:“常見,方姊姊,我送你們一程。”
呼延嘯一皺眉頭,道:“我們也要走了,你不能耽誤時間。”
常明哈哈出笑,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江兄弟不用送了。”
振臂長嘯,放腿向前奔去。
方秀梅、公孫成,全都加快腳步,緊迫常明身後而去。
江曉峰目睹幾人背影,消失不見,才回過頭來,一歎口氣,道:“老前輩一人太冷淡了。”
呼延嘯道:“老夫生xìng冷淡,天下有誰不知,那公孫成、方秀梅,早該明白才是。”
江曉峰道:“這就是晚輩覺著奇怪了。”
呼延嘯道:“奇怪什麼?”
江曉峰道:“老前輩生xìng冷淡,和人相處,有如冰霜,何以對晚輩卻有著一特殊的好感……。”
呼延嘯道:“因為!因為!”
因為了半天,仍是因為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曉峰道:“晚輩希望老前輩能夠除去心中之慮,坦然相告,晚輩相信。這其間,定然有著一份不單純的內情。”
呼延嘯仰天打個哈哈,道:“孩子,被你猜中了,以老夫的生xìng,對你如此,豈能無因,不過,這地方不是談話之處,咱們找一處安居之地、你安心習我百禽掌法,老夫也好安心除毒,自會慢慢的告訴你個中內情。”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在晚輩記憶之中,從未見過老前輩,隻憑一麵,豈可斷定,也許老前輩看錯人了。”
呼延嘯道:“如是老夫看錯了人,豈不是你娃兒的造化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老前輩想錯了,晚輩不願平白承你絕技,那將是晚輩終身立咎,老前輩也將因此痛苦一生。”
呼延嘯微微一怔,道:“你說的似乎很嚴重?”
江曉峰道:“不錯,這還是晚輩往好處說了。”
呼延嘯道:“最壞處又該如何。”
江曉峰道:“如是老前輩把一生絕技授於晚輩之後,發覺所授非人,以老前輩的孤冷生長xìng悔恨之下,可能一掌把晚輩殺死。”
呼延嘯道:“唉,你想的比老夫還多,以老夫生xìng,這事也並非全不可能。”
江曉峰道:“所以,老前輩最好能查清楚,免得rì後悔恨。”
呼延嘯點點頭,道:“此言倒也有理。”
江曉峰道:“此刻時猶未晚,如果彼此發覺有錯,還未至不可收拾之境。”呼延嘯似是被江曉峰一番言語說服,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先把事情說個明白也好……”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對幼年之事,能夠記憶好多?”
江曉峰道:“四五歲以後的事,晚輩大約能記得十之**。”
呼延嘯沉吟了一陣,道:“你記得母親的樣子麼?”
江曉峰搖搖頭,道:“記不得了……”
“得”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可是和家母相識麼?”
呼延嘯道:“老夫一生中隻認識一個女人。”
江曉峰接道:“那個女人,就是在下的母親了?”
呼延嘯道:“大概是不會錯了?”
江曉峰道:“老前輩,這等事情不能大概,必要確確實實才成。”
呼延嘯道:“老夫也並非信口開河,而且言有所本。”
江曉峰道:“晚輩洗耳恭聽。”
呼延嘯道:“第一是你的長像,帶有著你母親的特殊氣質,那氣質,當今之世中,再無第二個人能有了。”
江曉峰道:“如若是隻此一件證明,那也無法肯定就是在下。”
呼延嘯征了一怔,道:“你好像是在極力逃避這件事,不願承認。”
江曉峰道:“晚輩隻是覺著有些奇怪。”
呼延嘯道:“奇怪什麼?”
江曉峰道:“這個,晚輩等一會自會奉告,目下,老前輩先行設法證明晚輩的身世要緊。”
呼延嘯道:“好吧!除了你具有你母親那股特殊的氣質之外,你又爭得了金蟬步法?”
江曉峰道:“怎麼?我學的金蟬步法,也和家母有關麼?”
呼延嘯輕輕歎息一聲,道:“孩子,你小小年紀,獨入絕穀,找到金蟬子老前輩的遺物,難道會完全是巧合麼?”江曉峰訝然說道:“難道這是暗中設計的不成!”
呼延嘯道:“你媽媽的一片苦心,她花了無數的心血,預置下一條路,使你又自自然然的走進了金蟬子的居處,得了她的武功。”
江曉峰細想經過之情,及那空中的預設專糧,都是事先有人準備一般,不似全然的巧合。
但他還是掘授說道:“老前輩,就算你說的不錯,但也不能證實我的身份啊!”
呼延嘯道:“還有你的名字,令堂也曾告訴我,這曉峰兩字,並非是全無意義。”
江曉峰道:“請教老前輩,這曉峰二字含意如何?”
呼延嘯臉上泛現群痛苦之sè,似乎是陡然間,有人在他胸口中翻了一般,肌肉抽動,澎然說道:“那曉字,是你母親的名字,致於那個峰字,是她紀念的一個人!”
江曉峰看他痛苦之情,不似裝作,心中暗自奇道:“如若他說的不是實話,怎的會對我身世如此了然。
心中念轉,兩道目光,卻投注在呼延嘯的臉上,壓製著滿腔激動,冷冷的說道:“這麼說來,老前輩和我母親很熟識了?”
呼延嘯點點頭,道:“是的,當今武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學得老夫這身武功,但老夫都不肯傳授,就算你質素很高,老夫也不用求著你學我武功啊!”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說的十分有理,晚輩不能不信,但這些事實經過,都不是很有力的證明,如若老前輩能夠具體的舉出證明,晚輩才能相信,你和家母是故識。”
呼延嘯道:“唉!孩子,你很倔強,也夠細心,但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會被你難倒不成?”
江曉峰證了一怔,道:“那是說老前輩已經能舉出證明了?”
呼延嘯道:“不錯,老夫倒是不難舉出一件較為具體的證明,除非老夫記憶有誤,再不然,那就是老夫找錯人了,但就事而論,找錯人的機會,微乎其微了。”
江曉峰突然感覺到一陣緊張,暗暗調息一下,使自己保持著鎮定,緩緩說道:“老前輩請說吧!晚輩洗耳恭聽。”
呼延嘯仰臉望著天際,緩緩說道:“據令堂告訴在下,在你的左臂肘下,有一個紫痣。”
江曉峰隻覺心頭一震,頂門上滾下一片汗珠,道:“老前輩可知曉那紫痣有好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