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過處,由玄真道長小腹劃過,道袍裂開,傷及肌膚。
如非他及時退避,這一劍就要他腹破腸流。
青萍子見長平攻出一劍。已知他不是長平道長,不禁心頭暗道:“這是何許人物呢?偽裝成武當門下弟長。”
就在他心念一轉之間玄真道長也已jǐng覺出來人不是長平道長,一麵揮劍反擊,一麵冷冷喝道:“閣下是何許人,假扮武當門中弟子?”
長平道長也不答話,一味揮劍猛攻。
張伯鬆一皺眉頭,對青萍子道:“這人是誰?”
青萍子道:“討命的。”迎麵一劍劈了過去。張伯鬆揮劍相迎,兩人立時展開了一場惡鬥。
長平道長劍招奇幻,十合之後,已逼的玄真道長隻有招架之功。
青萍子滿腔激忿,早有拚命之心,眼著玄真被人纏住,立時劍走險招,招招皆指向張伯鬆的致命要害,而且,隻求傷敵,不理本身安危。
這等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打法,使得張伯鬆完全失去了主動,處處以防守為先。
孩人搏鬥之間,突然一聲淒窮的長嘯,傳人耳際。
張伯鬆轉目望去,隻見玄真道長長袍綻裂,長發垂亂,一躍數丈如飛而去,不禁頭大駭,擋開了青萍子一記穿心劍,立時轉頭向外一躍數丈。
足落實地。還未站穩,見眼前人影一閃,長平道長橫創擋住了去路,道:“閣下留下一點東西再走。”
張伯格長劍一起,迎胸劍卻。
長平道長右腕疾落,啪一聲,拍沉了張伯鬆手中創勢,身隨劍轉,左手順勢一啪,正擊在張伯鬆右肩之上。
這一掌奇招橫出,隻打的張伯鬆身軀一晃,栽倒在地。
張伯鬆右腕一拾,兩柄半尺長短的金芒,閃電擊出,人卻借勢一滾、滾出了**尺遠。挺身而起,飛躍而去。
長平道長揮劍一拍,擊落兩道金芒。
凝目望去,隻見那兩柄擊落的金芒,乃是兩把八寸左右的金sè短劍。
張伯鬆卻借那長平道長擊落金劍之勢,轉身疾奔而去。
青萍子歎息一聲,道:“多承相救,貧道感激不盡。”
江曉峰望了那橫臥地上的屍體一眼,道:“在下趕援來遲,致使貴門中弟子非傷即亡。”
青萍子望望斷指進流的鮮血,道:“如非大駕來援,貧道亦難逃殺身之危。貧道生死事小,但如不把這次凶訊,同帶武當山去,就對本門有著極大的影響,對閣下大思不敢言謝,但不知是否可以告知姓名……”
長平道長一欠身,道:“在下江曉峰。”
青萍子道:“果然是江少俠,貧道心中本有此想,唉非過少俠的身手,也難在片刻之間。擊敗武林中兩大高手。”
江曉峰道:“在下慚愧,未能早來一步……”
青萍子接道:“江少俠言重了,倒是貧道心中悔愧交集,未能在黃山大會之中,體念出江少快救世之心。”
江曉峰緩步行到兩個身受重傷均道人身側。舉手一探地上的兩個重傷的道人,竟也已氣絕而逝。
青萍子黯然說道:“他們傷中要害,早已無救,早死一刻,也可少受一些活罪!”
江曉峰道:“道長的傷勢呢?”
青萍子道:“貧道傷勢不重,不勞掛懷。唉!這番離山,六位弟子隨行,如今已死了五個,還有一個長平,不知死活。”
江曉峰道:“長平道兄已然易容改裝,趕回武當山去了?道長歸途之上,也許能和他相遇。”
青萍子你麵望天,長長籲了口氣,道:“十餘門派,分另下山。藍天義既然遣人擋截我們武當派,想必亦分選遣人手擋截其他門戶,江少俠分身之術,寸yīn如金,貧道不敢多耽誤你的時間,江少俠先請便吧!貧道掩埋了五位弟子屍體,即將旅程趕回武當山去,早把此訊稟報掌門。”
江曉峰道:“道長力戰甚久,還是坐息一陣才好,遮掩屍體的工作,由在下承當。”
青萍子本想推擔,但話將出口時,突然又改變了主意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江曉峰選了一片山地,揮劍挖了一個土坑,把五具屍體,盡皆掩埋起來,用劍削一個木牌,刻上武當弟子之墓,立在墓前。
他婉力強勁,動作快速、挖坑,埋屍、築墳、削牌刻字,不過半個時辰全部完成。
回頭看去,青萍子仍然在閉目調總,頭上汗水隱現,顯是運功正到緊要關頭。
江曉峰心中雖是急於要走,但想到了青萍子的安危,必得有人守護才成,隻好留下等候。
又有一個時辰,青萍子才調息醒來,睜開雙目。望了那新墳一眼,臉上泛現一片感激之情,緩緩行到了新墳之前,合掌一禮,道:“師叔把你們帶下了武當山,卻不能把你們再帶上山去,使師叔悲痛萬分,回山之後,把你們為武當門派盡忠之事,奉告掌門,使你們名題忠義塔內、永遠做為我武當後代範例。”
言罷,閉目合掌,低誦兩聲無量壽佛,才轉身行向江曉峰肅然說道:“江少俠年紀雖輕,但卻身負絕技,的是叫人敬佩,但藍天義俠一生俠譽,積數十年準備,其勢如怒濤洪流,莫可遏止,江少俠是抵柱中流之才,但敵勢太過強大,非有非常武功,非常手段,不足力挽狂瀾……”
語聲一頓,接道:“神算子王修才冠一代,從中相助,用謀行略,決不在藍天義之下,但如決勝陣前,還得有三番血戰……”
他言未盡意,又突然停住。
江曉峰一抱拳:“多承指教,在下亦自知微末之學,恐難阻當強大敵勢,隻求盡我心力,也就是了。”
青萍子道:“江少俠如能抽出空暇,希望近rì中能到武當山上一行,貧道在山上恭候。”
也不待江曉峰答話,突然轉過身子,大步而去。
江曉峰高聲說道:“道長保重,在下不送了。”
青萍子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江曉峰望著那青萍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忖道:“這青萍子為人很怪,有時間十分謙虛多禮,有時間卻有些卓傲不群。”
忖思之間,突聞身後響起一陣步履之聲,回頭望去,隻見那扮裝樵夫的公孫成,大步行了過來。
江曉峰道:“長平道長去了麼?”
公孫成道:“我帶他趕小路,翻了兩座嶺脊,告訴他應走之路,在約會之地,久等不見江兄,才趕了回來。”
江曉峰道:“我幫青萍子掩埋了死傷的弟子,又替他護法,讓他坐息了一陣才走,在下也就要趕往約會之地。”
公孫成突然抬頭看看那高聳的大榆樹,低聲道:“江兄,這大榆樹上,是否藏的有人?”
江曉峰抬頭看看那茂密的枝葉,心中暗道:“這樹上就算是藏上十個人,也是無法瞧得出來啊!”
口裏應道:“在下劍驚玄真和張伯鬆,落荒而逃,未見這樹上有人出現。”
公孫成略一沉吟,道:“這是一處出山要道,這大榆樹也高的出奇,如若是有人藏在那樹頂之處,這一帶行人往來,都難逃他的雙目。”
江曉峰道:“公孫老前輩說的不做,在下上去瞧瞧。”
公孫成道:“但倒不用有勞江少俠了,在下還能對付,我上去瞧瞧吧!”轉身而起,爬上大樹片刻之後,突見枝葉根動,一個人影,由樹上直掉下來。
江曉峰目力過人,已瞧出那人身著綠sè短衫,前胸處一寧鮮血,當下一躍而出。雙掌一推。先行一擋那人沉落之勢,然右,伸手接住那人。隻見他臉sè鐵青,已然氣絕而逝。
又等片刻公孫成匆匆由樹上下來,道:“死了麼?”
江曉峰道:“氣息已絕。”
公孫成道:“本想留他活,他許可問出一些內情,但樹上相搏,難以控製,下手重了一些。”
江曉峰放下屍體,道:“那樹上還有些什麼?”
公孫成道:“大約這家夥準備在樹上長住,樹上蓄存了甚多於糧,紅白燈籠一盞,又有紅白小旗各一麵,可惜已無法問他旗語、燈號的內情了。”
江曉峰道了:“老前輩怎麼處置呢?”心中卻暗暗忖道:“究竟還是老薑辣,我在此地守了一個多時辰。竟然想不到樹上可能有敵人的埋伏,他一到此,就瞧出破綻,論江湖上的閱曆、經驗,實應該向人家多多領放了。“
但聞公孫成道:“我已經把那紅白兩麵旗,全豎了起來,代表什麼、讓他們自己猜吧!”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咱們現在,要到何處?”
公孫成飛起一腳,把屍體踢入了峽穀之中道:“走!看著王修如何安排。”
江曉峰道:“王老前輩也來了麼?在下已數rì未見過他了。”
公孫成一麵舉步而行,一麵說道:“從此刻起,咱們已算和那藍天義正式接上了手,但咱們實力單薄,無法和他們決一死戰,好在,我們人數少,可以隱密行蹤。從中破壞他的yīn謀,所以,咱們要分散而行,而且身份,形貌,也要經常的變換才成……”
語聲微微一頓、道:“原本相約,咱們走在一起,以免實力分散,但因目下形勢有了改變,咱們也不得不分頭行動,好在,我已和王兄研商出多種聯絡之法,當能互通消息。”
江曉峰緊跟在公孫成身後而行一麵問道:“你說目下形勢大變,不知有了什麼變化?”
公孫成道:“藍天義來的太快,而上下自沈北岸。由我們購合成數批,集中力量,個行消鍺分成數十批,人數多寡不等,大都易容改麵!”
江曉峰啊了一聲,道:“他們意yù何為呢?”
公孫成道:“藍天義比我們相像中還要yīn險一些,這舉動不僅使在下覺著奇怪。而且連神算子王兄,也有些難明企圖,因此,決定分頭追查,以明內情。”
江曉峰道:“咱們馳援各路武林同道計劃,最否也有了更改呢?”
公孫成道:“目下情勢而言,那路子出非工。山大會之人為主,目下雙方議具贈出路煙五公一圇。們的行動,自然受著他們的舉動影響,隨時變更。”稍—頓,笑道:“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江世兄了。”
江曉峰道:“什麼好消息啊?”
公孫成道:“王修兄已經約請到幾位高手幫助咱們。”
江曉峰笑道:“你們有很多暗記,和聯絡之法,在下還是不知曉。”
公孫成道:“這個在下也和王兄談過,據王修說,江世兄此刻正值武功進步之際,受到幹擾,甚為可惜,如若再以雜事紛擾,恐妨害太大。所以,不用江少俠勞心。”
江曉峰心中明白,王修用心,要他集中jīng神,多想多練那藍天人傳授之技,當下啊了一聲,不再多問。
兩人腳步斯快,向前奔行,口落西山時分,到了一處十字路口。
公孫成停止腳步,四顧了一眼,不見人蹤,突然棄向一所道旁的福德祠中。
隻見他右寧提起供在福德五神前麵的香爐,左手迅快的在下麵摸出一物,放下香爐,奪回原處,笑道:“瞧瞧這上麵寫的什麼?”
江曉峰暗暗忖道:“好啊!原來他們利用土地廟作為聯絡之處,此廟比比皆是,倒真不失為一大善策。”
公孫成展開函件望去,隻見上麵寫道:“兼程疾進彌陀寺。”
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匆寫成。
但江曉峰一望之下,還能認出那是方秀梅的筆跡。心中暗道:“就算熟悉了聯絡信號,但地理形勢不熟。亦是定可奈何,這彌陀寺不知距此好運,如是相距太遠,問路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見公孫成眉頭連皺,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啊,方姑娘似是很急促,連暗語也不用了…”
江曉峰道:“呷!定然十分緊急之事,老前輩知曉彌陀寺麼?”
公孫成點點頭道:“彌陀寺倒是知道……”
江曉峰道:“距此好遠?”
公孫成路一沉吟,道:“大喲有百裏左右吧!”
江曉峰道:“如此之遠,隻怕要大半夜的緊趕,她要咱們兼程急徙。必然是十分重大的事,喧們要立刻前身才是。”
公孫成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急急說道:“不錯。定是如此,咱們得快些起去才成。”
放腿向前奔去。
江曉峰急起直追,道:“你想起了什麼事?”
公孫成道:“那彌陀寺的老方丈,是一位高僧!”
江曉峰道:“可是藍天義要加害那位方丈麼!”
公孫成道:“這也許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那彌陀寺中。有一個海眼井……”
江曉峰道:“什麼叫海眼井?
公孫成道:“在下說的太急了。難怪江世兄所不明白。
江曉峰道:“隻怪晚輩見聞不廣,閱曆不豐。”
公孫成道:“那彌陀寺後,有一口大井,據說那口井水直通大海。
江曉峰道:“這傳說有些不可能吧!
公孫成道:“這傳說在下如下相信,但那寺中井水,卻和一般的井水不同。
江曉峰道:“在何不同之處?
公孫成道:“據說那共中每月之中,必有兩次。如同水開鍋一般的沸騰。有時水花能濺飛岸上。
江曉峰啊了一聲,道:“老前輩是親眼所見呢?還是聽聞傳言?”
公孫成道:“聽聞傳言,不過,此事在武林中傳布甚廣,想來不會有錯?”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那彌陀寺的老方丈武功如何?”
公孫成道:“他是武林中人,從來不談武事,但武林中人,都知他是一位得道的高僧,而且有著很好的武功。但卻從無人見到他和人動過手,每有人和他談到武功時。他就默然不語,任是你說得舌焦,他也不肯接一句口、但如和地談到佛學儒道,那就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江曉峰聽他口氣,似是對那彌陀寺中方丈的事,所知有限,也就不再多問。
兩人快步疾奔,兼程而進,沿途之上,除了飲水稍停之外,一直沒有休息。
那公孫成熟悉地理,半rì一宵緊趕,到天sè將亮時分,已到了彌陀寺外。
這時,天sè破曉,景物隱約可見,稱防守隱現故漫夭晨霧之中。
公孫成停下腳步,指著那大霧中巍巍斷寺影,道:“就是彌陀寺,咱們先行運氣調息一下,然後再進寺中看看。”
江曉峰長長籲一口氣、道:“咱們rì夜兼程,趕到此地,如若因為一測調息工夫,誤了大事豈不是功虧一簧?”
公孫成道:“江少俠是否覺著還有和人動手之能?”
江曉峰道:“一夜奔馳,從未稍停,怎會不累呢?”
公孫成道:“你能未複,趕往寺中,萬一遇上了事故,我們無法出手相助,那時,反將促使事情惡化了。”
江曉峰略一沉吟,道:“老前輩要多久時光,才能調息複元?”
公孫成道:“要完全複元,一兩個時辰不可,如若隻求和人動手,一頓飯工夫就可以了。”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好吧!那麼老前輩請找一處安全所在調息,在下想先人寺中查看一下。“
公孫成急急說道:“江少俠,區區知道你的體能,彌防寺發生變政還好,如若是發生了變政,那人必將是藍天義屬下的一流高子,動手相搏,還要仗憑閣下。”
江曉峰道:“在下相信還可支持。長長吐吸的換一口氣,雙臂一抖,飛起而去,兩個起落,人已到彌陀寺外,再一個縱身飛人寺中,隱失不見。公孫成雖感體力難支一場搏戰,也顧不得運氣調息,想起直追,飛入了彌陀寺中。
寺中,已然不見江曉峰行綜何處,大霧彌漫中,但見殿房重重。
他究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見聞博廣,略一沉思,立時縱下圍牆,閃身在一處牆角旁邊,運氣調息。
且說江曉峰飛躍一道黃sè的圍牆之後,運足目力望去,隻見一座空廣的院落,不見人影,約略估計,有畝大小,幾棵大樹的枝葉,在濃霧中隨風飄動。
江曉峰打量過院中形勢,快步越過廣場,行近二門。
這二門兩側連著廂房,攔住了去路。
舉手一推,兩扇木門仍然緊緊關閉。
江曉峰一提氣,翻上屋麵,再一飛躍,飄落買地。
這二門內的景物,大不相同,十餘棵高大的白果樹,散布在苗許大小天井院中。
四麵房舍,使濃霧減弱不少,再加江曉峰那過人的目力,已清晰的見到了四下景物。
二重院中,種植著不少花樹,晨務中花氣芬芳。
一道紅磚鋪的小道,直通向第一重大殿。
這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寺院,房屋連綿,殿院重重,但卻靜的使人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