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義來到少林寺正門前,隻見方丈宏光大師,懷抱綠玉佛杖,早已停立在寺外等候,出人意料的是,這位少林掌門至尊,並無隨待護駕的人,隻有一個小沙彌站在身側。
藍天義皺皺眉頭,低聲問無缺大師道:“在少林寺,你和掌門人怎麼稱呼?”
無缺大師道:“如以輩份而論,他應該稱我師叔。”
藍天義點點頭,道:“但你的武功卻不如他?”
無缺大師道:“少林掌門,權位特重,有很多特殊的武功,要到一定的身份才能夠學得,少林寺的掌門人,乃是少林寺身份最高的人,自然是可以盡窺其奧了。”
藍天義點點頭,舉步行到定門前,一揮手道:“有勞大師遠迎。”
宏光大師合掌欠身,道:“教主如約而來,貧僧極感榮幸。”
藍天義淡然一笑,道:“掌門人約請在下。再訪少林,不知有何見教?”
宏光大師道:“數日來幾番搏殺,貧僧目睹雙方死亡累累,心至感不安,因此,邀請教主來此,希望能找出一個暫停殺戮之策。”
藍天義微微一笑,道:“貴寺不知有好多僧侶?”
宏光大師明知藍天義的問話心意,但仍然坦誠的應道:“千名左右。”
藍天義道:“如若我們每殺死貴寺十位位僧侶,百日雙方死亡比率而言,貴教的傷亡,比我少林寺隻多不少。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我天道波羅致天下英才,無窮無盡。
死上千兒八百人,既不致危害大局,也不致使我有人力枯竭之感。
宏光大師苦笑一下,道:“百日時光,何等長,武林,定然會有很多變化??
藍天義神情傲然的說道:“除了貴寺之外,本教主真還想不出武林還有那一門派,能夠和本教抗拒。
宏光大師道:“在藍教主預想之下,至多一日夜的力量就可把我少林寺征服,似這般對峙數日,互有傷亡的事,隻怕是大出你藍教主的意料之外吧!
藍天義道:“不錯,未到嵩山之前,在下確未想到嵩山少林寺,會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
宏光大師接道:“教主未想到我少林寺有此實力,恐怕更末想到天下武林結合在一起的力量,那更龐大無比的氣勢,天道教,縱有千百高手,教主勇武絕倫,也難和遍於天下的武林人物對抗。
藍天義淡淡一笑,道:“大師請我到此就是想說幾句威脅之言麼?
宏光大師道:“貧僧不是威脅,而是奉勸教主。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好!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本教主也要奉勸大師幾句。
宏光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藍天義道:“這幾日數番魔戰,雖然是互有傷亡,但我們並未全力攻襲,如若是在下令全力攻打貴寺,那即是另有一番局麵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掌門人如若不信。明日午時,即可讓你見識一下。
宏光大師道:“貧僧此次請教主到此,希望彼此能夠和解,至少,雙方能暫時兔除這等終日不停殺戮的情勢……”
藍天義接道:“大師如若想錫去這番殺戮,最為簡便的法,就是歸人我天道教下,大師不但可保權位,貴寺亦可保全實力。”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寺長老,大部主戰,不惜傾盡少林寺的全力,和貴教一拚,但貧僧覺得那是同歸於盡之法,因此主張雙方能彼此和解最好,至少暫停這等每日必有的搏鬥,雙方約定一日,盡出高手,一決生死。
藍天義略一沉吟,道:“那很好,明日午如何?”
宏光大師一皺眉頭,道:“太急促了,貧僧之意,能夠訂在三月之後?”
藍天義道:“我想不出,三月之後,大師有什麼製勝之道。”
宏光大師道:“貧僧並未妄存製勝之想,但也不願歸降你天道數,貧僧要盡三月時光,約請天下武林高手,齊集嵩山,然後雙方一決生死,如是藍教主覺出致勝有方,對你而言,那也是一樁有利無害的事,你一戰之豐盡服天下高手,也省去了天涯奔波之煩,那一戰也將是和天下武林精銳的搏鬥,貴教能否稱霸天下,一戰即可決定了。”
藍天又沉吟了片刻道:“聽來倒很動人,但就雙方利害而言,對本教實是害多利少,我給你三月時間,使你盡邀天下高手,趕來少林助戰,豈不是增強了貴寺很多實力?”
宏光大師道:“對貴教而言,亦並非全然無利,三月時間,你藍教主可以從丹書、魔令上,再求出甚多的武功,貴教也可以多作三個月的準備。”
藍天義淡然一笑,道:“本教主已決定,明日午時,對貴寺作一總攻,如若你們能夠支持明日的一戰,本教主願尊重大師之言,撤走屬下,等你三月,三月後,再在少室峰頂作一決戰,如是貴寺無法撐過明日的總攻,那就難免落得一個寺破人亡,少林一脈,從此消失於江湖之上了。
宏光大師道:“藍教主似乎對明日的一戰,充滿著必勝信念。
藍天義笑道:“那將是一場使人驚奇、慘烈的搏鬥,本教主誇一句海口,明日的一戰,將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場奇怪的搏鬥。
宏光大師聽得大惑不解,道:“藍教主可否說的詳細一些?
藍天義道:“本教主已經說的太多了,大師以一派掌門的才慧,不難想出一點眉目由來。
宏光大師突然改變話題,道:“貧僧為教主準備了一桌豐盛的素齋,不知藍教主願否賞光?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好,大師有此一片用心,就算那席素筵,有著穿腸的毒藥,本教主也要試它一試。
宏光大師回顧了身側的小沙彌一眼,道:“要他們大開寺門,迎接貴賓。”
小沙彌應了一聲,回寺而去。
片刻之後,寺門大開,十八個身著大紅袈裟的僧侶,分列兩側,合掌迎客。
宏光大師一欠身,道:“藍教主請!”
藍天義看那十八位和尚,都未佩帶兵刃,回顧了無缺大師一眼,道:“這些人,你都認識麼?”
無缺大師道:“屬下認識大半。”
藍天義道:“他們是何身份?”
無缺大師道:“大部份是少林寺各院的主持,和上座僧侶。”
藍天義一麵舉步而行,一麵說道:“這十八位僧侶,個個都是少林寺的主要人物了?”
無缺大師道:“他們都是宏字輩的人物,也是目下少林寺最當權的人。”
藍天義哈哈一笑道:“爾也少林寺人,怎的連招呼也不肯對你打一個?”
宏光大師冷冷接道:“無缺大師已經由本寺長者會議逐出少林。”
藍天義嗯了一聲,道:“日後,我能征服貴寺,就要他接掌少林門戶。”
宏光大師搶快一步,和藍天義並肩而行,無缺、玄真,江曉峰等全都追隨在身後。
但聞宏大師高宣一聲佛號,道:“如若藍教主當真能征服少林,貧僧可斷言一句,少林人肯活著的絕無僅有。”
藍天義道:“就算全部死去,也不要緊,世間男人很多,我要無缺大師廣征弟,再成立一個少林寺就是。”
兩側十餘位身著紅色袈裟的和尚,個個聽得臉色大變,激忿之色,形諸眉宇,大有立刻動手之意。
幾十道目光,全部投注在藍天義的身上。
看樣,隻要宏光大師微一示意,十八位少林高僧,會立時出手。
藍天義神態自若,渾如不覺一般。宏光大師一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去。”
十八僧侶心雖然怒火高漲,但少林清規素來森嚴,掌門人既然有令,隻好忍氣退下。
藍天義回顧宏光大師微微一笑,道:“大師,他們對我藍某人。似乎是很不滿意。”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少林寺在武林屹立千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他們對我這掌門人不滿的心情,隻怕要超過你藍大俠很多了。”
藍天義輕輕咳了一聲,道:“聽說你們少林寺門規森嚴對掌門人都有著無比敬畏,怎的對掌門人興起不滿之意呢?”
宏光大師道:“因為少林寺,也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屈辱,被你藍教主帶領屬下,團團把少林寺圍困起來……”
回顧了藍天義一眼,接道:“敝寺弟,大部都有了決一死路之心,隻有貧僧覺得,這一場殺戮,若能夠避免,那是最好不過了。”
藍天義笑道:“大師對貴寺大部份弟的主張不予同意,難到隻為了避免一場殺戮麼?”
宏光大師道:“自然。我少林寺亦無製勝的把握。”
談話之間,已到了大雄殿外。
藍天義陡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突射森寒的目光道:“大師可是在大殿設下了埋伏?”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埋伏倒是沒有,不過,我少林門,有兩位閉關已久,早不問事的長老,特地破關而出,希望會會藍教主。”
藍天義冷笑一聲,接道:“這才是你邀約我藍某人來此的真正用心了?”
宏光大師道:“教主盡管放心,少林寺人,從不暗箭傷人,對你藍大俠縱有請教,也是會明來明去。”
藍天義揮首向大殿之瞧去,隻見兩個白眉垂目,身著白色僧抱,麵目清瘦的老僧,並肩坐在兩個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微聞雙目。
在兩位老僧右側不遠處,放著一張木椅,似乎是留作待客之用。
藍天義犀利的目光,掃驚了大殿一眼,除了兩個老僧之外,再無其他埋伏,才冷然一笑,道:“這兩個和尚,想是貴寺輩份最高,武功最強的人物了?”
宏光大師淡然一笑,道:“兩位老前輩在敞寺輩份最高,倒是不錯,但他們武功如何,貧僧從未見過他們施展,不敢妄作論斷。”
藍天義說話之時,一直暗留心著兩個老僧的舉動,但兩人靜坐如故,連眼皮也未眨動過一下。
宏光大師當先進殿,行人殿,道:“藍教主請啊!
藍天義道:“就算大師在這大雄寶殿布下了天羅地網,藍某也不放在心上。”
回顧了無缺大師一眼,接道:“你跟我進人大殿,其餘的人守住殿門。”
無缺大師應了一聲,緊隨身後,行入了大殿之。
宏光大師佛杖微舉,沉聲說道:“現過兩位師叔。”
兩個老僧一齊垂首,但卻隻聞左首一僧說道:“掌門不用多禮。”
宏光大師一收綠玉佛杖,退到二位老僧身後。
兩位老僧四目陡然睜開,四道冷電一般的眼神,投注在藍天義的身上。
立首一僧,緩緩說道:“閣下就是天道教主藍天義?”
藍天義道:“不錯,正是在下。”
左首老僧雙目神芒看去,緩緩說道:“教主請坐。”
藍天義也不謙讓,大刺刺的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無缺大師卻在兩位老僧的目光之下微現驚怯之意,退到藍天義身後而立。
立首老僧神情平靜的說過:“老衲等不問世事已久……”
藍天義接道:“那麼藍某人榮幸萬分,得蒙兩位老禪師特別垂青了。”
立首老增一皺眉頭,道:“藍教主如非帶人圍困了少林寺,老衲還不致重啟禪關。”
藍天義神情倔傲冷笑一聲,道:“但兩位老禪師已經重啟禪關,再蹈人間,而且又是為了我藍某,區區在此,兩位老禪師有何見教,可以明說了。”
言下之意,似乎不願和倆人多談。
左首老僧臉上既不見忿怒之色,也不見笑容,仍然保持平靜,緩緩說道:“聽說藍教主,乃一代武林奇才、大俠,老衲原想和藍教主多談一些江潮事,藍教主既然有些不耐,老衲也隻好節言了。”
藍天義道:“節言最好,老禪師可以直接談出邀請在下來此的用意。
左首老僧微微頷首,道:“藍教主氣勢淩人,全未把老衲看在眼了?”
藍天義道:“天下人那說我藍天義氣勢淩人,大師之言,不足為怪。”
左首老僧淡然一笑道:“千百年來,武林代梟雄,才具,武功,強過你藍教主的並非沒有,他們亦曾存有統領江湖之願,但卻無一人能夠成功,藍教主如肯懸崖勒馬……”
藍天義冷冷接道:“藍某人聽這等勸告之言,滿耳盈掏,老禪師不用再費口舌了。”
左首老僧長歎一聲,道:“暮鼓晨鍾,警不醒冥頑之人,老衲隻能算盡了心意……”
藍天義霍然站起,目光轉注到宏光大師的身上,道:“掌門人如若是再是無事見告,本教主就告辭了。”
左首老僧輕輕咳了一聲,道:“藍教主不知想憑什麼君臨天下?”
藍天義道:“嗯!大師想見識見識麼?”
這老僧修養雖然很好,但在藍天義連番頂撞之下,也不覺動了怒火,道:“老衲想見識一下你藍教主的武功。”藍天義道:“那很好,大師出而來,想必是要為少林派一盡心力,那早晚在下都免不了和大師一決勝負了。”
左首老僧道:“老衲閉關數十年,未曾和人動過手了……”
藍天義接道:“老禪師今日卻非動手不可,在下既然來了,也希望見識一下兩位碩果僅存的少林高僧的絕技。”
口說話雙目盯注在右首老僧的身上,看得十分仔細。
原來,他發覺自己現身之後,一直由左首老僧答話,右首一僧,卻始終未發一言,再看兩人的身份,年齡,極似相若,心極感奇怪覺著那老僧忍耐工夫,實是常人難及,心有疑,對他特別留心起來。
但聞左首老僧冷冷說道:“藍教主一定要和老衲動手,老衲自當樂為奉陪,不過,在咱們還未動手之前,老衲想請教藍教主幾件事”
藍天義道:“什麼事?”
左首老僧道:“據說藍教主得到丹書,魔令!此等奇書,得一部即可稱霸天下,但藍教主卻魚與熊掌,兼著並收,如非世間遺有兩部武學秘笈,想你藍鐵主也不致妄動這番謀霸天下之念了?”
藍天義道:“老禪師可是想要在下說明內情麼?”
左首老僧道:“一個人體能、才具,都有著一種先天的限度,如若你藍教主才具不佳,縱然有著丹書、魔令,隻怕也是成就有限。”
藍天義道:“老禪師如有此想何不當麵試試?”
左首老僧道:“老衲正要領教。”
大抽一拂,站起身,緩步行到供台前麵的一座巨鼎之前,冷冷說道:“這座銅鼎大約總有千斤之重。”
藍天義一麵暗運氣戒備,一麵緩援說道:“大師意欲何為?”
白農老僧右掌一揮,道:“小心了。”喝聲一掌拍在巨鼎之上,銅鼎陡然飛起,直向藍天義撞了過來。’藍天義雖然武功高強,但目睹那白衣老僧的神力,也不禁為之一呆。
巨鼎挾帶勁風,排山倒海一般,直撞了過去。
無缺大師看那飛來巨鼎的威勢,不禁心頭駭然,不自主向後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