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篇:五米碎花棉布敲定的愛情(1 / 1)

六十年代的母親正是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因外公死得早,外婆是小腳女人,舅舅年幼,母親挑起了家中的重擔,像男人一般的在外麵工作。

母親認識父親是因媒人的撮合。她們當時同在一個城市中工作。父親當時二十六七歲了,在那個年代父親可說是個老大難了,隻有一米六五左右的個子,黑黑的皮膚,瘦長的身子,怎麼看父親隻能算是個“二等殘廢”,而母親可說是那個年代的一個美人,有著高高大大的個子,白裏透紅的膚色,是個能幹聰慧而有膽識的女子。

那時因父親家境很差,盡管父親年紀輕輕就當著一官半職,但還是沒有女子會嫁給她。媒人介紹母親與父親相了一次親,十五六歲如花般的母親是看不上父親的。隻因母親也是家境不太好,又見父親人老實本份,還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五米碎花棉布就敲定了這門親事。

母親第二次遇到父親是和二個小姐妹在一條小街上碰上的,可是當時的父親居然沒有認出母親,不打招呼就擦肩而過了。本來就不是那麼看得上父親的母親,見父親如此的沒禮貌,回到家就覺得這個男人不好。於是火速告訴媒人,她要退掉這門親事。媒人按照母親的意願去父親家退親。父親對母親這種說退就退的做法很是奇怪,非得問清原因不可,一個人跑到母親家問母親為什麼要退親?母親見到父親也說不出個理所當然,就稀裏糊塗又答應了這門親事。

當母親給我講這段退婚過程時,我問母親是不是怕退不起那五米碎花棉布?母親說不是,那你是不是另有所愛?母親說也不是,主要是覺得父親家太窮了點,因為當時除排行老二的父親有份工作外,其餘的三兄弟全在鄉下。再說那個年代做手藝的比當工人的攢的錢要多些,母親想去找個做木匠的。如今,麵對母親的幸福生活,我對母親說你幸虧是找了當工人的父親,否則你肯定會與做木匠的農民離婚。

母親終究沒有去找她所想的那些能攢到錢的木匠。十七歲那年,漂亮的母親就嫁給了比她大十歲的看上去比母親老多了的父親。三年後,母親生下了我,讓年到三十的父親得到一個女兒,可說是視我如珍寶。如今母親和父親生活得幸福和安逸,老年的父親也並不像母親所說的年青時所看到的那麼老,現在根本就看不出父親比母親大十歲,而且父親也並不比母親長得醜。有些東西是要經得住時間考驗的,比如愛情和容顏。

在他們長達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沒有愛情基礎就走進婚姻中的他們,用奉獻和責任維護著他們的婚姻和愛情。我從來就沒有看到他們大聲爭吵過。母親心胸闊達,做事有膽有識,性子急。父親性格溫和,做事沉穩,但膽識欠佳。母親一門心思的為家奉獻著,關心著我們和父親,父親除了工作的忙碌後就是協助母親管好我們。在她們言傳身教中,我們三姊妹在先後一個個走進各自的婚姻生活中,從來就不愛與各自相愛的人爭吵,甚至於不懂得如何吵架罵人。

退休後的父親和母親總是形影不離,買菜、打牌、聽保健課總是看到倆老的身影。父親多病,母親常照顧著父親。母親向來身體好,一點病痛不放心上,因而母親給人的感覺就是堅強、樂觀。倆老不愛撮麻將,但愛和老友、鄰居打點小牌,常會為那幾分爭得不可開交。沒有鄰居、老友時倆老會操起撲克或跑糊子相互對殺起來,有時還會殺得發生口角。常看到倆老這樣對戰,百戰不厭,我就會湊過去問:“牌都能算得清,你們戰起麼子味?”倆老就說:“你懂麼子,這總比呆坐著舒服些吧。”然後又是忙著對殺。一直以來,倆老就不玩賭博的牌,無論誰激將,就是不動心。又是他們的言傳身教,我們姊妹三人沒有一個愛打牌賭博,我單位的同事個個戰“方城”、殺“跑糊子”,而我卻是他們的“另類”不合群,還有弟弟在形形色色的生意場上應酬多居然也沒有被拉下水。這得益於父親和母親的身教。

六十年代的母親是因媒約之合而走進婚姻,並用奉獻和責任之心維護著他們的婚姻和愛情。他們的愛情並不是那麼轟轟烈烈,但他們彼此的尊重和為家的奉獻,是我們這代人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