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篇:康乃馨花盛開的日子(1 / 2)

庭院裏,盛開著鮮紅的康乃馨,這是我們兄妹去年母親節時,專門托朋友給母親買來的禮物,母親一直精心地培植著,一年了,依然苗青葉壯,生機勃勃,很是可愛。母親一邊提著桶子給微風中搖曳的康乃馨澆水,一邊漫不經心地與我說著話:“這幾天可把我累得要死。”“累得要死!”母親說累了,這可是我多年來聽得最明白的一次。我很奇怪,因為在我眼裏,母親是鐵打的金鋼,從來不說累的。

母親出生在洞庭湖邊,雖然讀書不多,但勤勞善良,聰明能幹,心胸豁達。

兒時,我生活在農村。不懂事的我,隻記得母親經常在房前屋後忙碌。在那彎彎曲曲的小路上,有母親挑農家肥留下的串串腳印,那長長的腳印就象曆史的印痕,深深地刻在我童年的記憶裏;那碧綠的山林、田間,有母親挑柴擔禾的背影,那堅強偉岸的背影,如一幅美麗的山水人物畫,定格在我幼小的心靈深處;那開滿桑椹的河堤上,有母親低頭挖坑種豆的身影,那個如山如水的身影與河麵、村莊構成一副散發著濃濃鄉村味的水墨畫,雋永在我明亮的眼簾,永遠不忍飛去。

那時,父親在幾百公裏外的工廠上班,一年也隻能回家一、兩次,大多時候,是母親帶著年幼的我們兄妹三人在鄉間勞作。擔堤壩時,母親會安排我帶年幼的弟妹,她隻身和男人們在河堤上擔泥運土,攢一家人用來換生活必需品的工分。然而,貪玩的我並不懂得母親的勞累,會不負責任地帶著弟妹去河邊抓魚撈蝦。常常把母親氣得火冒三丈,但又不忍重重打於我,我就往往好了傷疤忘了痛。一次,我舊病複發了,忘了母親叮囑,貪玩的本性讓我忘乎所以,自作聰明地我把門鑰匙塞在庭園前曬著農作物的門板下,滿以為母親回來後會找到壓在門板下的鑰匙的。然後,帶著弟妹們去那熱鬧的沙河邊捉被炸藥炸翻白眼的魚。

沙河的確誘人,滿河飄浮著翻著白肚皮的魚,大人們利用各種工具在撈河中的大魚,小孩兒在河邊用長長細細的竹竿耙一條條小小的銀白小魚。我無比的興奮,早把母親的叮嚀拋之腦後。正得意於撈到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魚兒時,氣呼呼的母親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竹竿,拋去老遠,拖著我就往回家小路走,邊走邊大聲的嗬叱。路過一條小水溝時,憤怒的母親提起我就往小水溝裏壓,邊壓邊狠狠地說:“我今天硬要浸死你,看你還帶著他們亂跑不!講了要你不要帶著他們去水邊的,你偏不聽,浸死了怎麼辦?你不聽話,我先把你浸死再說……”我死命的撐著腰,死死的不讓母親壓下去。母親終究是舍不得把我浸死,隻是狠狠地嚇嚇這個令她頭痛的女兒。經母親這麼一嚇,好久也不敢帶著弟妹們到處亂跑了,母親高興好一陣子,心想,這丫頭長記性了,其實,貪玩的我過了一段時日後,又把母親的恐嚇拋之腦後,仍然帶著弟妹們滿山滿地的瘋跑。

童年的我多病,一不留神就有怪怪的急病發作,常常害得母親火急火燎的背著我上鄉衛生院。八歲那年,母親買回一些打蛔蟲的藥丸,按醫生的囑咐,分派給我們三姊妹,結果,弟妹們吃了藥丸沒一點事,唯獨我吃了藥丸後,痛得在地上打滾。每天在外忙著攢工分的母親急得要死,忙背上我去鄉衛生院,沒想到,這一去就住了差不多半個月,害得學也不能去上了。吃下那藥丸後,我的肚子就經常痛,有時生更半夜痛得汗水直流,一痛,母親就背著我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走動。因為疼痛得厲害,我不想吃東西,母親就想方設法為我弄些我喜歡的東西給我吃。記得我住的病房曾來了一位被毒蜂赦了的小孩,看他的人給他送來了一盒米糕,我羨慕極了,看著他吃,口水直流,那副饞像讓母親很是心疼,她忙跑到街上給我也買了一包,調成糊喂給我吃,那可是我記憶中最難忘記的米糊了。我就那樣折騰著母親,她一個人陪著我在醫院度過了十多天,中間,父親也抽空陪過我兩天,但不久又匆匆忙忙走了,隻留下母親獨自在醫院照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