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哼,這個糖又不是給我的。我才不要你的,我就不跟你玩,我跟二妹玩。”
顧大姐的腳下一絆,差點沒有摔倒。那年,家裏沒錢,過年的時候爹沒在家。娘用最後一點錢買了一點點肥肉,卻是先分給了幾個弟弟吃。她看著那鍋裏翻滾著白肚子的肥肉,直吞口水,眼見著最後一片肉就被分完了,她咬著唇,默默地嚼著手上的粗麵餑餑。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被顧清塵拉到了一邊。顧清塵從懷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粗麵餑餑,遞給了她。她一眼便瞧見了那被掰開過的粗麵餑餑裏麵夾著的兩片肥肉。她吃驚地看向顧清塵,顧清塵卻滿懷期待地看著她:“姐姐吃肉肉。”
街上那些官差的聲音漸漸地遠去了,顧大姐一個人站在巷子口的角落,靜靜地站了良久,這才抹掉了臉上的淚,挎起了籃子,繼續往集市走去。
圓圓一直沒有找到,顧清塵幾乎跑遍了整個城,一個見過圓圓的人也沒有。日頭漸漸地往上,他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左右四處地瞧著,心裏隻是一片茫然。
或許,圓圓已經回去了。這個念頭突然在他的腦海裏閃過。顧清塵拔腿就往家走去。
他用力地敲開了門,林氏急衝衝地跑出來。他一瞧見林氏的神色,便知道圓圓一定是沒有回來。他轉身就往外麵衝去,心裏亂成一團:圓圓,你到底在哪裏?
顧清塵剛剛跑出店門沒多遠,身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顧老板,顧老板。”顧清塵回頭,見街頭的朱大叔抱著他的孩子飛快地跑過來。跑到他麵前,朱大叔擦了把汗,斷斷續續地說道:“剛才我家娃回來,手裏拿著這張紙條,說是一個人拿給他的,讓拿來給糕點店的老板。”
顧清塵接過來一看,上麵什麼也沒有,用筆工整地寫了一個地址。他頓時眼睛一亮,拔腿就跑,回過頭喊了聲:“朱大哥,謝了。”
與此同時,範大少爺正站在舒婆子的麵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吩咐小廝道:“她不說,就把她送去見官。我倒要看看,她見了裏長,是不是嘴還這麼硬。”
雖然買賣丫鬟是大戶人家默許了的事情,但是買賣人口畢竟是不能放在台麵上的啊。範家家大業大,如果真的把自己送去見了官,那有的是方法來整自己。舒婆子腿一軟,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連忙道:“範大少爺,我說,我都說。是那個老王,我的人都是從他那裏來的。”
“還不快帶路!”範大少爺喝道,臉上滿是不耐煩。
舒婆子腿都是軟的,站都站不起來。範大少爺眉一皺:“抬著她去。”於是,兩個小廝架著舒婆子,讓她帶著路,便往那地方去了。
顧清塵隨手抓了兩個官差就往那地方去了。到了所寫的地方,卻是在城南的一片荒廢了的房子中的一座。顧清塵上去敲門,裏麵毫無動靜。
顧清塵回頭跟那兩個官差使了個眼色,一個官差往門上撞去。而顧清塵怕有後門,圍著圍牆,飛快地往後頭跑去。
他剛剛跑到房子的另一頭,正好瞧見了一個年輕小夥子抱著一個孩子從屋裏出來,往馬車上麵遞。那馬車上麵的人一眼瞧見了顧清塵,頓時道:“快走!”
“哪裏走。”顧清塵高聲道,衝了上去,舉起剛才在路上揀到的一根木棍就敲了過去。
那馬車上的男人飛快地接過了孩子,那年輕小夥子往旁邊一閃。顧清塵的目的不是他,往車上爬去。
年輕小夥子見顧清塵的後背都露了出來,連忙合身撲了上去。顧清塵隻感覺誰勒著自己的脖子,手裏的木棍回身一掃,那人仍舊是死死地箍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顧清塵隻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地窘迫了起來,他用盡力氣重重地踩了下去。年輕小夥子吃痛,手上頓時鬆了些。顧清塵一回身就是一棍。小夥子悶哼一聲,倒了下去。
“嘶!”顧清塵解決完這邊,身後已經傳來了馬的嘶鳴聲。他一回頭,車上的漢子一抖韁繩,那馬衝著顧清塵就衝了過來。顧清塵身子往旁邊一側,看準了時機合身撲了上去,雙手死死地扣住了馬車尾部。
顧清塵的腳還拖在地上,他的手卻怎麼也不撒手。他正想往上爬,那馬車突然劇烈的一晃,他隻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一甩,接著,那馬車搖搖晃晃的竟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