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大的聲音漸行漸遠,房門突然開了。顧清塵一出現在了門口,芙蓉一下子就衝了過去,雙臂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顧清塵摟著芙蓉,柔聲寬慰道:“媳婦兒,這就哭了。那以後你當了狀元夫人,眼睛可不是要成桃兒?”
“就是成桃子我也喜歡。”芙蓉的手摟得很緊,聲音悶悶的,“以後我不僅要當狀元夫人,還要當狀元娘呢。”
顧清塵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裏,似是在寬慰她,又似在寬慰自己,重重地點了頭。
鍾老爺本想叫鍾麟參加這次的恩科,鍾麟不願,幹脆就在縣學裏待著不回家了。每到放旬假的時候就來宋師傅這裏請教學問。鍾嬸子得知後,便挨著芙蓉賃了一所屋子,算著日子,鍾麟放假前兩天她就來住著,就為見一眼兒子。街坊鄰居地住著,鍾嬸子和芙蓉的關係也在逐漸地改善中。家裏沒事兒,她一個人在家裏,漸漸地就開始關注起了鍾麟的終身大事。隻是鍾麟現在正在用功讀書,她不敢去打擾他,隻是心裏存的這個想法越發強烈了。
芙蓉這天正在鋪子裏麵清點賬本子。她正算到一半,忽聽見門口一陣吵嚷聲。她抬起頭,郭大伯娘氣衝衝地走進來,將手裏的東西往櫃台上一擲,將櫃台一拍:“人家家裏的親戚,都是往一處使力,偏我們家就不是這樣。雖是隔房的,你小的時候,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海兒有的,什麼時候短過了你的。如今你倒是好,一個人在這裏享福,把我們全家往火坑裏推。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啊。不拉扯娘家,還落井下石啊。你天天大魚大肉地吃著,我們家裏都吃爛菜葉幫子啊。”說著,郭大伯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竟然哭了起來。
芙蓉是開店做生意的,店裏本就有客人,見此情景,都紛紛指指點點的。芙蓉肚子裏的火騰地就冒了起來。也真是有臉在這裏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瞧瞧她往櫃台上扔的啥東西,黑不隆冬的鹹菜。芙蓉將那布一把提了起來,提起來就繞出了櫃台,往郭大伯娘的懷裏一扔:“既然你要這麼說,我們就回去找裏正和找村長理論理論,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爹娘他們的,這些年的賬我們一筆一筆地理清楚!”
郭大伯娘被芙蓉扔過來的鹹菜砸中胸口,覺得胸口一痛,差點沒喘過氣來。她聽了芙蓉的話,愣了一下,接著又抹起了眼淚,竟就坐在地上嚎啕道:“沒良心啊,居然拿東西扔我啊。我之前的東西都是喂了狗啊,喂個狗也知道感恩啊,自己的親侄女竟然這麼對自己。”
“你既然這麼有理,我們就立刻回去找鄉裏鄉親地理論理論,看到底是誰的東西喂了狗。”芙蓉說著,就對著店裏趕來的兩個小二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小二立刻左右架住了郭大伯娘的胳膊,把她往外拖。
在外麵看的郭大伯兩人見芙蓉這麼強硬,忙陪著笑走出來:“侄女,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你們家在這裏錦衣玉食地住著,還開了這麼大的一間鋪子,就是拔下一根毫毛,也比我們的腰粗。當時我隻不過是找你借幾十兩銀子,你還推三阻四的。你可是大戶人家放出來的丫頭,跟少爺一說,難道錢還少了嗎?連這點子忙都不肯幫,難道一筆還能寫出兩個郭字來嗎?”
芙蓉站住了腳,心裏已經氣得快飆火了。自己當過丫鬟這件事情,他們每次非要拿出來表白表白。芙蓉氣得反笑了:“我自己去做丫鬟,清清白白的,我的錢全是來的堂堂正正,我需要和誰說!錢是我的錢,愛怎麼用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的兒子惹了禍事,你居然要你的兄弟幫你家賠錢。大家評評,有沒有這樣的道理!”雖然說家醜不可外揚,既然郭大伯娘要鬧,那芙蓉就索性鬧大,把事情都攤開來說,看誰有理。
剛才那些指點的人都看向了郭大伯。郭大海見狀,將郭大伯攔在了身後,滿臉都是愧疚:“大妹妹,都是我的不是。但是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你從範家出來的緣由誰都知道,你養了那個孩子,我們郭家可招了人多少白眼?我們可說什麼了?我們在範家管著鋪子,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難道那大少爺還不聽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