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綠城西郊一棟環境優良,陽光充沛的白色複式小洋樓,可是任何會看風水的人都會說二樓陰氣很重。
從蘇莞爾,杜蘅,白藍搬進來開始。
從我們搬進來開始。
不知道是不是印證了風水先生的話,一樓從我們住進來開始就一間房都沒租出去,包租婆從此看我們仨的眼睛都是斜的,並以限水限電來要挾我們多攤了樓下一間房的租金。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命運的安排是如此的巧妙,三個被丘比特之箭刺瞎雙目的苦情女子聚在一起,終於湊成了一桌,鬥地主。
失敗的愛情塑造了我們仨深宮怨婦般的秉性,我們唯一的共同之處是在兵荒馬亂的青春裏經曆過一次喪心病狂的初戀。
我叫杜蘅,綠城一大曆史係大二學生,吉他社副社長。後者完全是過虛職,因為讀了一年大學,我連吉他社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據說杜蘅是一味中藥,不知道我媽當初給我起這個苦逼的名字時心裏是什麼想法。
我從小愛看曆史,愛寫文章,自以為冰雪聰明,才貌雙全,卻屢被秦陽那個陰魂不散的倒瓜子臉表妹稱之為“老女人”她看我的眼睛比包租婆還要斜,被蘇莞爾形象的稱之為“白眼狼”,可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每次說這個名詞的時候都會被白藍狠狠瞪一眼。
我曾養著一隻丟不掉的三流寵物狗,狗脖子上掛著一隻丟不掉的扭蛋。
那是一顆被我視為人生失敗轉折點的倒黴蛋啊!
我自認為有看個背影就能識人的特異功能,所以那天看著秦陽在前麵走,才會判斷那是我初中一鐵哥門兒,興奮之餘那人卻連叫三聲不應,當時我就一怒之下奮力擲出了手裏剛從娃娃機抓到的扭蛋。
命中腦門兒,對方惱怒回頭。結果我發現他和我那位哥們的臉沒有絲毫相似度。
幾乎是可以看見的速度,他腦門上一個大包“倏”的就鼓起來了。
我嘿嘿一笑,撒腿就跑,卻被他死死拖住,我以為他會把我打殘了再走,結果他疼得齜牙咧嘴卻笑著說沒事。我剛鬆了口氣,他卻似笑非笑的說:“現在我是沒事,但以後就說不準啦,你不留個聯係方式,萬一以後有什麼後遺症我找誰啊?”
我一直想不通的是當時明明臨時編了個號碼報給他,他後來居然真的撥通了我的號碼,再後來,我們混熟了,他從花鳥蟲魚市場買了隻小白狗送來,送來的那一天,白藍和蘇莞爾便異口同聲的喊:“陽陽。”搞得我順口了就這樣叫它主子,也搞得秦陽每次來都以為是在叫他。
我還記得和陽陽一起溜陽陽,走過公園小巷,跟在陽陽屁股後麵給它鏟屎的那段時光,以及夕陽之中,帶著****味道的吻,我的初吻。我以為,這種****的味道會伴我走過地老天荒,可當有一天秦陽把倒瓜子臉兒帶到我們麵前說這不是她妹妹是她前女友而現在已經複合了的時候,我就想和那條狗一起從樓上跳下去了。
白藍的愛情悲劇源於一次烏龍事件。
高中苦心經營三年的愛情在兩人奔向象牙塔不到半年就毀於一旦,想當年響當當的校草級別的混混頭兒陸翊浩為她改邪歸正,被他連哄帶騙的拐到綠大一直是高中時眾人皆稱道的一段傳奇,而陸童鞋為她當牛做馬三年,卻在大學開學兩個月之後把她休了,移花接木的是本校的女神級人物人稱“小範冰冰”的林嵐。
這段孽緣始於綠大擠得人會流產的校車上。
綠大的校區在市區,而因為市區房價太高校放不惜把學生宿舍建到了郊區,你一定不會相信綠大的學生宿舍樓離校區相距了整整十五公裏,所以每次都要搭半個小時的校車來來回回。那個時候,我和白藍還在住校,每次陸翊浩童鞋都會老老實實地站在女生樓底下等她,然後和她手牽手一起走出宿舍區再一起上校車。那真是神仙眷侶,羨煞旁人。那一日,小兩口出來晚了,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校車剛要開,於是兩人死命的跑啊,車上已經擠到臉貼車窗了可還有幾個人沒有上車。眼看車門要關,陸童鞋拽起一隻手,硬生生的把人拉了上去。車門關上了,陸童鞋鬆了口氣,緊緊了手心裏牽的手,“藍藍,你的手好涼啊!”他一扭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林嵐一臉嬌羞的抿著唇對他笑著。而白藍正在車窗外黑著臉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