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樣的愛二
生日那天,我早早就買了回老家的車票,來到那個老地方,來到巒離開時、我在那棵大樹幹上刻下他名字、的那棵樹底下。巒早就等在那兒了,他今天顯得特別英挺。看見我出現,他笑得無比開心,我突然覺得接下來的事對他來說很殘忍。但是我一想起藤說過他要百分百的愛的話,我又狠心下腸了。我想巒,他一定也要一個百分百愛他的女孩,而我不是。
“你來了。”巒笑著走向我。
“對,我來了。”我走近那棵大樹底下,撫著那個已經結疤了的名字“揚之巒”——仿佛它已經成為過去了。“你知道嗎?你走的那天我就是哭著刻下這個名字的。”
“我以為離開你我很痛苦,卻沒有想到留下來的那個更傷心——”
我聳聳肩,望向巒,“沒事了,巒,一切都過去了。”是的,一切都過去了,真的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巒哀絕地、痙攣地無法往下說。
“對!我現在明白地告訴你,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我愛的——”
“行了。”巒打住我的話。“那些使我崩潰,使我洪水泛濫的話就不必說了。我明白,全都明白。”他看向我:“回去吧,阿盞,回去尋找你的幸福,否則就來不及了;因為,夕定藤會誤會的,他一定誤會了,誤會了——”
我又匆匆買了張車票趕回去G市,回到我的家。此時天色已晚了,我推門而入隻噴一股煙味,好像是蠟燭燃盡所留下的氣味。我打開了燈一看,隻見桌上擺著一個蛋糕和一堆燒燼的蠟燭。那個心型蛋糕旁邊留下了一封信。
我趕緊展開信來——
阿盞:
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自從揚之巒出現後,我就知道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以前一直聽你提起他,還一直以為他是個青澀的小子呢,那天見到他本人,才終於體會到他給我帶來的威脅。這段時間以來我們似乎都在鬥氣,沒有好好相處,沒有好好說話。我冷落你,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好好想想你究意愛誰,或者誰又才是真正可以與你共度一生,讓你可以托付終身的人。(這也是我與揚之巒的君子協議;他來找你的那晚,我走了去又折了回來,目睹他就住在你家裏了;我在你窗口外麵守候了一夜,那時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第二天一早,你去上班了,我直接找到揚之巒;我們談了很久,然後他說七天之後就是你的生日,他會留下紙條提出那個五年前的約定,到時候就可以知道你心中的決定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來了,提著蛋糕,鮮花,卻沒有找到你的人。
於是我知道你的決定。
我說過假如有一天我孤單一個人了,我會選擇到處流浪,不斷改變我的流放地。你們結婚的那天不要邀請我,你不知道我在哪裏,發不了請帖給我。而且就算我接到了請帖,我也不會去祝福你的。我就是那麼自私的人。
——夕定藤
夕定藤——這個堅定的決絕的署名,遠比“支離破碎的藤”“將不斷改變流放地的藤”——更刺痛了我的心。藤,他走的時候帶了一種怎麼樣的死寂的決心啊?我沒有時間探究,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他,對他解釋清楚。
——他是我現在的唯一,他是我的百分百!
藤說過——就算你登廣告,就算我看到了,我也不會回來的,除非你親自來接我。
我找到他的幾位朋友,打探到他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以及我記起了他曾經說過的——日本的東京,法國的巴黎,羅馬,希臘——我一站一站找;帶著希望而去,同時帶著失望而返,然後又懷著一點點希望,不甘願就此放棄。於是又飛向下一站。我想無論這旅途有多累多艱辛,我也要一直找下去。我沒有錢,姐姐和嗇微姐都資助我。(在這裏順便提一下姐姐和嗇微姐都在長春找回了她們失落的愛情,姐姐毫無疑問與陸翱明複合了,而嗇微姐在長春遇到她以前的男朋友,那個男人還沒有女朋友,原來他一直在等她,卻又不敢去找她,因為怕影響她在家族的地位。)
在尋找藤的過程中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我在美國洛杉磯機的一個酒店裏碰見李心兒了,原來她是來找揚止哲的,她以為揚止哲必定是回了美國,這個他生活過多年的地方了,不過那時她並沒有找到他。我們還進行了一次深切的談話。“他現在不在我身邊了,我才突然感到落寞,感到他的好處,感到他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和貼心的嗬護——”她說。
“那你覺得你對他是愛情嗎?如果你對他不是愛情,找到他隻是為了嗬責他一頓,報複他一開始就欺騙了你——那麼,你還是不要再找他了,他已經夠苦的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毫無血性的冷血動物?”
“不是,剛剛才相反。”我頓了一頓,“其實揚止哲走的時候我想他狠不下心來恨你;因為你和他太相似了,你們同樣出身豪門世家,你們同樣沒有自由,你們同樣被財富束縛——所以他沒有怪你,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