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那三個徒弟,以每日三百文記兩日,為一貫又八百文,
最後加上我需上下協調,以往都是收兩貫銅錢,再加上此次所需木料稻草之類,怎麼也少不了五六貫錢,這還未算這一眾人的兩日食錢,
我覺著....差不離應在十三至十五貫錢的樣子。”
“我這邊先給你五貫訂金,眾人的飯食我尋人做合鍋飯,至於睡寢.....”
“我盡量都尋附近勞力,這左右不過將就一兩夜罷了,反正道觀地方大,若是你不嫌對神官有礙,在殿中鋪設幾張草席便可。”
“行,那便先如此吧!”
而後,在一眾徒弟的眼角餘光中,匆匆而來的少年郎又匆匆而去了,自己師傅也從草棚裏出來,中氣十足的吆喝一聲道:
“一個個都豎起耳朵聽見了吧,麻利點動起來!”
.........
城郭外,駱駝橋頭的一個小茶攤邊,
茶攤老板眼見著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酸儒幾次若無其事的走過,但都不肯進來喝一杯。
於是,茶攤老板要伸手招呼了一聲,
豈料,他這一伸手招呼,那個山羊胡子的中年酸儒反而麵色一驚,隨後其便三步並兩步的急走遠了......
陳吉連著急走了一二十米,方才緩緩停下腳步,若是在說書之中見這種落荒而逃之人,他定然叫這種人為無膽鼠輩!
但,此時這個無膽鼠輩成了自己,他卻覺得一點都不好受。
這勤勤懇懇的說了五年書,方才從街頭巷尾路歧人,變成了有固定場所的說書人,以為,從此便不必再忍受外麵的風吹日曬。
誰能想到呢?
沒被同藝搶了位置,也沒被茶客們全然嫌棄,卻是一個小小的弈牌進了茶館後,被東家委婉的說讓自己休停一月!
陳吉心中憤怒,這是讓自己休停一月嗎?
這分明是嫌棄我礙著客人了!
若直接說我吵著客人打牌了,我也可以小聲一些呀,就當給打牌的客人們唱曲兒助興了!
此時的陳吉臉上有些略顯疲態。
其實,他雞鳴時分就醒了,然後因心中焦灼再也沒能入睡。
自從被請出茶館後,他這幾日一直都是這般不得久睡的樣子。
這得空下來後,他先是到城內城外的茶館酒樓走了走,隻要一見到裏麵有那些打牌的客人,就立馬退了出來。
雖也看到不少茶館,還留著一些談經、說書之類的人,
但他想也知道,如今這般弈牌盛行之風下,人家暫且也不會再往裏添人了。
想到此處,他站在路口處不禁有些神思茫然。
在話本小說中見過多少笑人、多少悲情、多少得意?自己的心中又曾湧動過多少次悲泣、奮勇、孤寂......
但
如今,自己卻還是要為了這世間五鬥米去殫精竭慮!
這讓他對以往故事中的一些詩文,產生了更多一份的理解,他不由的喃喃自語的道:“饒你化身千百億.......一身還有一身愁.........”
這時,旁邊一位正匆匆而過的少年郎聽聞此句,稍稍停下了腳步,偏頭看了看這個山羊胡子的酸儒道:
“聽你念詩頗有幾分抑揚頓挫,想必一定會說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