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傍晚時分,但天氣還是很熱,他們躲在苫布裏很快就大汗淋漓了。好在沒多久,那兩個家夥就從餐館裏出來了。憑借苫布上破損的小洞隻有丁丁龍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麵的一切。大圓臉上車前,向後車箱看了一眼,但並沒有發現破綻。隨即,開動了車子。
車在行駛中帶起的微風,使苫布下的丁丁龍他們可算是能透口氣了。
“你說,到了他們老窩以後,該怎麼辦?”魯豪小聲問丁丁龍。
“什麼怎麼辦呀?我們隻能見機行事。”
魯豪被丁丁龍給撞了回去,一臉不高興。
郝明接口說:“就是呀,丁丁龍說的對,我們必須見機行事,他們手裏可是有槍的,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
丁丁龍憤憤地說:“為了錢,他們太狠心了,居然用槍打動物。”
他們想起受了槍傷的大雁。頓時誰也不吭聲了。
車速越來越快,道路兩旁高高矮矮的建築越來越稀疏,他們盤算著,汽車大概要出城了。可就在這時,汽車突然停了下來。
“快,把苫布蓋好。”
丁丁龍拽了拽頭頂的苫布,魯豪和郝明也把身邊的苫布拽了拽。緊接著車門開了,好像一個笨重的東西落在地麵上。他們知道是圓臉,因為他的體重的關係。
他們緊張地聽著車下動靜,腳步就在丁丁龍這邊停了下來。苫布的小洞剛好對著大胖臉的後背,大家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嘩——”
一泡長長的尿噴灑到路邊的小樹叢上,頓時濃烈的尿騷味飄了過來。直熏得丁丁龍不得不用手捏住兩個鼻孔。大胖臉撒完尿回頭看了一眼車鬥上的苫布,沒發現破綻。轉身又上了車。很快,車子又啟動了。
“還好,沒被發現。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郝明用拳頭一個勁兒地捶胸口,“我真後悔上這輛車。”
“我也害怕,可我不後悔。”丁丁龍像是在和誰在賭氣。
“我也害怕,我也不後悔……”魯豪的話顯得一點底氣都沒有,“隻是我們的手機都關了,說不定有多少電話找我們呢……我爸媽……”
此刻他們都沉默了。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落山了,天暗了下來。從苫布的破洞看出去,是一片茫茫的蘆葦。車子開始顛簸著前行,車鬥裏不知道地方發出了吱吱嘎嘎的響聲。車子艱難地行駛了好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知道在這蘆葦蕩裏肯定有他們的老窩。
車門打開,大胖臉和小瘦子跳下車,直奔一間低矮的茅屋走去。
三個人把頭伸出車鬥外。
“這裏大概就是他們的老窩吧。”
黑暗中,是郝明的聲音。
“我們下去。”丁丁龍說完率先跳下車。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連串的狗吠聲。叫聲在空曠的蘆葦蕩裏顯得格外大,傳出的也格外遠。他們的心頓時縮緊了。丁丁龍趕緊躲到車的側麵,還沒有來得及下車的郝明和魯豪趕緊躲進苫布下麵。正在這時,吱扭一聲茅屋的門開了。大胖臉從裏麵走出來,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見沒什麼動靜,走到窗下俯下身看了看那條狗。
“瞎叫啥?再叫,我就殺了你吃肉!哼,我知道你是餓了,你先忍著點吧,一會兒就給你肉吃!”
大胖臉罵罵咧咧地回茅屋去了。
“可惡!絆腳石!”
丁丁龍低聲罵了一句。
郝明在車上探出半個身子對丁丁龍小聲說,“我們還是報警吧?”
“不行,我們沒有證據,他們會賴賬的。”丁丁龍冷靜地回答。
魯豪也伸出頭來:“那倒是,不過,他們有條攔路狗,我們根本無法接近,怎麼能找到證據呀?”
“找機會唄。我想,他們一定會給我們機會的。”
說完,丁丁龍躡手躡腳地爬上車,生怕再驚動那條大黑狗。
“現在我們隻好在車上待著了。”
茅屋的窗子釘著塑料紗,釘著塑料紗的門大敞四開著。三個人屏住呼吸聽著裏麵的動靜。這時,緊挨著丁丁龍的郝明清晰地聽見他肚子裏咕嚕咕嚕的叫聲,便從從書包裏三塊巧克力給每人分了一塊,現在三個人早已是饑腸轆轆了。
那兩個家夥裏外忙活了一陣,便從茅屋裏傳出燉魚的香味來。
這時從茅屋裏傳出那兩個家夥的說話聲:“我告訴你,明天一定得早點起來,打幾隻老牛悶兒留著自己吃,那老牛悶兒可是小笨雞的味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絕對沒吃過,那老牛悶兒可是真香啊!”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大胖臉。
“咱們昨天不是多喝了幾杯,起來晚了嘛……”
“對了,水老撾就別打了,人家不願意收還賣不上價。打幾隻刺漏兒也行。那丹頂鶴和灰鶴可千萬別打,那要是被抓住那可是死罪。”
“那天鵝打不打?”瘦子的聲音。
“天鵝可以打,天鵝好偽裝,可以當家鵝嘛!”
“就是就是。咱哥倆沒啥能耐,打點魚在順便打點兒野貨,早晚能蓋上小洋樓。你說呢哥們,哈哈……”
“哈哈……”
“來來,幹了!”大胖提高了嗓門。
“幹!”
聽見兩人碰杯的聲音,丁丁龍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咬咬牙握緊了拳頭。黑暗中郝明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小聲說:“別急,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的!”
這話多多少少平複了一下怒火中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