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蠻蠻嫁得有些倉促。
本來說好了在宮裏出嫁,後來出了事以後,宮裏硬是把這件事給回避了過去。
如今遼南王府也采取了漠視的態度,鄭光府上自然也是不管事的。
其實大街小巷,都對經常抱著孩子四處奔走,親自操辦婚禮的鄭蠻蠻不陌生。
一則是端王府的馬車很顯眼。再則,是因為這件事本身就在輿論的風尖浪口上。
有人在背後感慨,自然也就有人在背後看笑話。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冷漠以對的。
鄭蠻蠻這邊,比如褚鸞,比如劉如。
褚鸞受了傷還惦記著先拿捏趙彌,免得他給鄭蠻蠻添亂。
劉如唯有的便是驚人的人脈和財力,偏要把這場婚禮辦得人人側目。
錢還是小事,鄭蠻蠻從來就不差錢。
隻是有些東西,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在整個京城,恐怕有這麼強大人脈圈的,便隻有劉如了。
鄭蠻蠻明白了她的意思,眸中有了些暖意,低聲道:“我不在乎旁人怎麼看。隻不過我想人人都要羨慕我,覓得如意郎君,還有了你們這些至交好友。”
劉如低笑,道:“你現在說的情真意切,成了親又要遠走高飛,誰跟你至交好友啊?”
鄭蠻蠻聞言也有些心虛。
反而是劉如歎了一聲,道:“從前我也是小女兒心思,老覺得你不厚道。不過最近看的人多了,我的心也放寬了。”
她笑道:“誰沒自己的日子要過啊。我成日想著拚命賺錢,你呢是相公孩子熱炕頭。本就是兩條路,咱們都是有自己的日子要過的人。”
鄭蠻蠻再沒想到劉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還是在她成親之前。
後來細細品過了這些話,覺得劉如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
經曆了先前的波折,如今雖然不同路,但亦能肝膽相照。
鄭蠻蠻笑道:“除非今生不再相逢。再見麵,你我亦是不變的。”
劉如拍了拍她的肩膀,拉著她去看廚子看酒。
兩人忙到天黑才各自回家。
楊雲戈中午的時候出去了一趟,傍晚才回來,沒看到鄭蠻蠻,反而看到一車又一車的酒水往回運。
據說在路上打了一壇,那香味直濃了一整條街,引得人人駐足觀看。
聽說是端王府婚宴所用酒,不少酒鬼都笑稱介時入不了門,也要在王府門口蹲上一蹲,聞聞那味也是好的。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鄭蠻蠻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撲倒在了榻上,半天都起不來。
楊雲戈啼笑皆非,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道:“累成這樣?不如交給府裏的嬤嬤去做。”
鄭蠻蠻側過臉,看著他吃吃地笑,道:“這輩子就一次的大事,我才不會交給嬤嬤去做。”
楊雲戈摸摸她的臉,不說話。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鄭蠻蠻笑道:“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有我這個福氣了,婚禮也能自己操持,處處都符合我的心意。”
她費了點力氣爬到楊雲戈身上,笑道:“尤其是我未來的相公,最最符合心意。”
楊雲戈的眼睛就深了下去。
鄭蠻蠻連忙跳下了地,笑道:“我可不是來陪你的,我是來看孩子的。待會兒我就要回琉璃樓去。”
楊雲戈也是無奈了。
她果然撇下他去了琉璃樓。
隔日楊雲戈早朝後就被盛元帝給留了下來。
這幾天楊雲戈的表現很乖萌。與前些日子每天喜氣洋洋不同,最近他每天上朝的時候,開始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朝中開始有人彈劾忠王和趙將軍府,雞飛狗跳的,楊雲戈也沒有趁這個機會去參一腳,順便落井下石什麼的。
不知道都說他城府深,讓人在前頭幫他鬥忠王,自己反而避嫌不說話。
其實盛元帝一看他那張臉就知道,他那是在發呆……
不過現在天下太平,盛元帝對他也沒有別的指望了,隻盼著他能少惹點事就好。
就算他不來上朝,盛元帝也不覺得有什麼。
何況他明明告了婚假,還每天都早早地來報道,簡直乖得讓人要哭……
當然,盛元帝是不知道他每天準時報道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最近都是一個人睡的,反正沒事幹……
到了禦書房,盛元帝看著他的時候,麵上都是帶著笑的。
“明日便要大婚,可準備妥當?”
楊雲戈瞥了皇帝一眼,道:“稟皇上,家中已經安排妥當。”
“何人主婚?”
“無人主婚。”
“……”
楊雲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道:“有讚者司儀便夠了。”
盛元帝也覺得這幫長輩做的不厚道,想了想便道:“朕親自去給你們主婚,可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