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嫣想用手撐住地,卻發現一伸手抓了個滿手空,睜眼一看,原來自己還好好地躺在榻上,剛才不過是個夢而已,心想可能昨兒個乏了睡前又想到王夫人與寶珠就夢到了。
烏婭、洛思也聞聲趕了過來,婧嫣道沒事又打發她們回去睡了,自己眯了一會兒直至天亮。
話說這一日,婧嫣梳洗用餐過後便在彩真的帶領下在府中花園閑逛起來,此時的王婧嫣已由鮮卑衣著換成了中原的打扮,襯在這當下正值春暖花開時節顯得更為脫俗。
烏婭歎了一口氣,低頭自言自語,“這裏一點也不好看,竟是磚瓦啊花樹的,太沒意思,哪有咱們的高山飛鷹、草原牧羊好。”
婧嫣想了想,回頭對她道:“高山草原大氣,樓台亭閣雅致,讓人不得不感歎這精雕細琢,咱們來到中原自然與草原不同,既在府上長居,就不要再說什麼這不好那不好的話,叫人聽了難免說咱們太過挑剔,要試著喜歡這裏習慣這裏的生活,也不要叫我郡主,就要入鄉隨俗叫我小姐吧,顯得親近一些。”
烏婭等人答應著,又往前走了一陣,前麵是一片靜水,水中碧波錦魚,岸邊的石橋伸至水中央的一座亭台,亭上牌匾上寫“賞星台”三個大字。
“我雖是第一次來中原,但也知道中原的文化,在中原這樣的亭台大多應該是叫‘賞月台’或者‘觀月台’吧,此處怎麼叫做‘賞星台’?”洛思指著遠處的亭台,有些好奇地問。
彩真看了看賞星台,解釋名字的來曆,“此處原為賞月台,後來寶珠小姐說一來賞月台太過俗氣了些,二來天上本就一個月亮,以供世人歌頌,可怎麼就沒人稱讚漫天的星辰,星星未免太過寂寞,就所以請示老爺將此處改為了‘賞星台’。”
婧嫣點了點頭,很是讚同,“世人每每稱讚感歎月亮,卻對星星注意的不多,月亮尚有陰晴圓缺,星星卻日日不變,點綴月亮,雖然星星不如月亮明亮奪目,卻也應該有人欣賞,寶珠堂妹說的是另有一番道理。”
幾人又往前走,到了一座院前,這院雖不小卻冷清破舊,彩真停住了腳步,“咱們回去吧,這裏還是不要進了。”
“怎麼了?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寶珠堂妹的住處,我小時候與寶珠在此處同吃同住,怎麼如今如此冷清?”婧嫣疑惑道。
“這春籬苑確是寶珠小姐的住處,可自從夫人小姐去了以後老爺曾一度傷心,不忍再來這裏,這裏也就冷落下來。”
“可這畢竟是小姐的閨閣,雖說閑置下來也總不至如此荒涼,難道裏麵就沒有人打掃整理?”
“蓉姨娘說怕勾起老爺的傷心事,叫奴婢們不要再提起這裏了,別處又都需要用人,就將下人都分到各處去,隻留個了看院子的媽子,春籬苑漸漸也就成了現在的樣子,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彩真勸婧嫣。
婧嫣回想起小時候的光景向苑中走去,彩真見攔也不住便隻得跟隨著進去。
進入苑中小院,景象與外麵好不相同,雖是白天卻感悲涼陰冷,周圍的房屋低低的壓著,仿佛被什麼烏突突的靜悄悄地罩著似的,讓人喘不過氣。彩真有些害怕,“咱們趕快出去吧,這裏待得時間長了叫人害怕,總聽說這裏鬧鬼呢。”
婧嫣不理會她,走到正屋房門前,用手輕撫門框,想起小時候跟寶珠在這裏嬉戲不免觸景生情,正在愣神的功夫房門突然吱嘎一聲打開。
彩真嚇得大叫一聲,婧嫣幾人也猛地嚇了一跳,隻見一個蒙頭垢麵、一身粗布襤褸衣衫的婦人站在門口,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幾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地問:“你們是誰?是鬼吧?!”不等眾人回答立刻害怕地大叫起來,“有鬼啊!冤鬼索命來了!趕快跑啊!”說著衝過眾人跑到小院中的一顆枯樹處抓緊樹幹蹲下緊閉雙眼,“王夫人饒命,你昨夜剛來找過我,站在我床邊哭,怎麼又派人找我,不是我殺了你啊,不是我,我知道你們是冤死,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婧嫣一聽心裏一緊,走過去蹲在那婦人的身邊,“你說什麼?”
那婦人仔細看著婧嫣,渾身發抖問,“你是人還是鬼?”
“當然是人,大白天的哪裏來的鬼?你告訴我,你剛才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