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達雨不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裏的意義,那個賊老天將她扔在這裏,然後讓她背負房詩韻的可憐命運,或許有著很重要的理由。
她沒有彷徨。
她看著破門而入的女子,她很平靜,像坐在菩提下的論禪老僧,又像帷幕裏靜坐的鐵血將軍,沒有說話,渾身是血,看著有些慘。
轟然倒坍的門掀起的漫天光雨般的塵埃還在萬縷陽光中翻湧。
夏達雨在咳嗽。
女子也在咳嗽:“O你姥姥,好大的塵!還有一股賤人的臭騷味!”
夏達雨站起,血疤從身上淌落,落在這片陽光裏,折射好看的寶石紅。
夏達雨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不速之客說道:“季芝,我在等你。”
季芝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她的五官精致,細皮白肉,衣服也好看,她此時橫眉怒豎,說道:“小賤人,你擺什麼臭架子!以為你還是我以前服侍的那個千金大小姐嗎?你現在就是個連下人都不如的爛貨!”
夏達雨沒有意外,沉默不語看著季芝身上好看的衣服。
季芝曾經是房詩韻的貼身丫鬟,也是親如姐妹的玩伴。
季芝身上好看的衣服,是一個下人一輩子也買不起,也穿不起的衣服,是曾經房詩韻的衣服。
夏達雨彎下腰,然後,她撿起刀。
一柄柴房裏,角落裏,生了好多鏽的小柴刀。
小柴刀在輕輕的抖落好多黑紅色的鏽,像是在落血。
季芝笑了,濃濃的譏誚,夏達雨仿佛聽到她在說:你終於瘋了。
夏達雨搖搖頭,感覺脖子有些酸酸,有些痛痛,是房詩韻的瘀傷,需要人來揉一揉。
小桃紅打著一桶水進來了,她在驚叫一聲後手抖了抖。
“別灑出來。”夏達雨看著顫抖的小木桶說道。
小木桶淌下滴滴答答的水,打在灰白的地上,滴滴如墨,暈了開去。
夏達雨繼續說道:“等下還要擦血。”
夏達雨微微皺眉,因為她討厭血的腥味。
小桃紅一愣,然後驚慌的望向季芝,囁嚅了很久說道:“季芝姐……”
季芝不屑的看了眼小桃紅,然後一腳向夏達雨飛去,口中罵罵咧咧:“我踢死你個小賤人,有本事偷懶,不要沒本事幹活啊!”
與此同時,夏達雨拿著簌簌掉著鐵屑的小破柴刀,劃破長空,帶著淩厲的氣勢向著季芝的脖頸力劈而去。
夏達雨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戾氣。
季芝冷笑,一巴掌拍落夏達雨手上的柴刀。
“轟!”
柴刀被甩飛,落到牆上,整堵牆體轟然倒坍。
夏達雨傻眼,目瞪口呆,背脊發涼。
塵土漫天。
你媽這是什麼怪力?!
夏達雨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你莫非以為這破刀能傷到我?”季芝冷笑連連,長發披散,根根黑發張狂如鐵,向著步步而退的夏達雨步步緊逼。
“我在幫你拍蚊子,看,好大一隻蚊子!”
夏達雨苦笑,剛才握刀的手腕發麻。
她從未見過能將一堵黃泥牆輕易轟沒的怪物女人。
你媽!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