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得到您的邀請,明天中午我將到一個朋友家赴宴,上午8點我會順路到您那兒小坐至上午11點。”
電話掛上了。我接著搬出她在熱戀時寄給我的厚厚一疊信。我做了一個備忘卡片,上麵詳細有序地記載了明天上午6點至11點可能涉及到的所有內容。房間裏有一隻高度介於我的身高和羅絲的身高之間的櫃子,櫃子頂上就是這張寶貴的紙片的安身之所。為了讓我的計劃更周密些,我還在櫃子旁掛了一麵鏡子。
第二天早晨6點,兩架鬧鍾準確地把我弄醒。我跳起來跑到櫃子那兒看了一眼:“6:00-7:00,清潔自己及房間衛生。”打掃衛生確實花了我一個小時。接著我又去櫃子前一趟。“7:00-8:00,到伍爾夫鮮花店買她喜歡的3朵紅玫瑰,插在窗前的白色花瓶裏。到利達超級市場買她愛喝的3瓶罐裝胡蘿卜汁。”辦完這兩件事正好8點。“8:00,聽到門鈴響要去開門……”門鈴響了。
我彬彬有禮地歡迎她的到來。“您的尊敬的祖父安內特·埃德蒙斯·瓦雷裏先生近來身體可好?今天是情人節,您的朋友邀請您去赴宴,也許今天是您的朋友的一個好日子吧?”
她微微一笑,作了一個簡短的肯定答複。我被她的微笑所鼓舞,又去了櫃子前一趟。
“下個月31日是您的23歲生日,您是不是準備再請您最好的朋友邁克爾·戴麗絲·克裏斯蒂安、夏克裏爾·梅利爾·卡列妮和埃德蒙斯·波埃婭·蘇珊聚會一次?您是不是準備請您的所有的朋友都參加生日晚會呢?”我特意在說“所有的朋友”這5個字時頓了一下.“當然,如果所有的朋友都願意來的話。”我備受鼓舞,又從沙發上站起來。
……“您不停地看鬧鍾、照鏡子、整領帶,有什麼事嗎?”臨近11點的時候,她已經愛意朦朧,而我剛剛站起身,準備到櫃子前發動最後一次攻勢。
我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想……我是有點兒熱了……今年的春天來得真早,您說呢?”我猛地扯開在鏡子前越卡越緊的領帶。她表示讚同:“那是真的,我家的11棵桃樹……我急忙打開電風扇以證實剛才那句話。
我清楚地記得,在11點時有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必須做。但是羅絲方才那一問把我嚇壞了。
我知道羅絲的目光不會從我臉上移開,可我的眼睛還是鬼差神使地朝鬧鍾瞄了一眼。差一分11點。我迅速把堆滿笑容的臉轉向羅絲,但她卻正順著我剛才的目光朝鬧鍾看去。
幸好羅絲並沒有起身。畢竟還差一分鍾。盡管大腦不太同意,雙腿還是又一次堅定地站起來,搖搖晃晃朝櫃子走去。
當我不顧一切地走到櫃子前時,卻發現櫃子頂上的那張紙片不見了!那張該死的紙片被該死的電風扇吹到該死的櫃子後頭去了。
我不由自主又露出一年前在羅絲麵前健忘時的一副蠢相:張著嘴,兩眼糊糊塗塗地轉圈,撓著頭。我幾乎要跪下來請求她的饒恕了。
11點,羅絲走了。
我精疲力盡地搬開那隻櫃子。備忘卡片沾滿灰塵靜靜地躺在那兒。紙片上的最後一行寫著:“11:00,如果羅絲對我的表現足夠滿意,我就要衝上去吻她7次,並跪下來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