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一旁放下的鏈刀重新拿起，掂量了一會兒，才拍了拍衣角的灰塵，動身，盯了阿爾法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移開。
“果然和露娜小姐說的不錯，你還是對以前存在過一絲不該有的念想，隻不過這一次的灰鴉小隊又是否和以前不一樣呢？這個懸念就交給時間來回答吧。”
男人故作感歎，隨後便朝著與阿爾法不同的方向走去，他已經找到了這一次“篩選”的目標了。
他清了清嗓子，腦海裏重新組織好語言，像是一個即將要在屏幕上現身的演員。
“在登台前，要做好相關準備才是。”
.......
“你們終於來了，謝天謝地。”
將包圍了一個據點的感染體全部清理完畢後，一個構造體跑了出來，看了眼灰鴉小隊的隊標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通過存活的構造體的描述，原來，他們除了出意外的灰鴉小隊之外，全部都抵達至了集合點，可他們遭遇了襲擊，成群的感染體化作浪潮，有一定組織和配合的攻擊他們的營地。
“你的意思是...這些感染體產生了自我意識，它們聚集在一起才向你們展開攻擊的？”
裏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的顫抖，而構造體的下一番話也讓眾人安心不少。
“並不是，我們觀察到，它們都是看到了牆上的塗鴉後，才會聽從命令。”
塗鴉？
蘇鯨走到一堵牆的塗鴉處，雖然畫的十分抽象，並不能從中得到任何信息，但他已經知道出自何種機械的手筆了。
或許自己能解決這一次的事件。
蘇鯨暗自思忖著。
好在據點的物資齊全，麗芙成功的找到了適合露西亞的零件，使她的另一隻手臂成功運轉起來，在這一段時間裏，蘇鯨也已經想好他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我們可以順著塗鴉的痕跡，或許可以找到源頭。”
裏指了指地麵上的顏料，沾染了些許，液體還沒有幹，就說明那個畫塗鴉的機械或者人並未走遠。
隨著痕跡的斷斷續續，他們也是順利的找到了源頭，一個高大的塗鴉機械正在拿著粗糙的畫筆揮灑著它的藝術。
“看來這就是罪魁禍首了。”
首席正想發布下一個命令，可蘇鯨卻抬起手來，讓他將攻擊的指令給按了下去。
“交給我吧，我想我能夠妥善解決這一個問題。”
首席沒有懷疑，還是選擇了相信，因為他相信蘇鯨是不會無故放矢的，這也源自他和蘇鯨老同學之間的默契。
但為了以防萬一，裏先占領了一處製高點，如果出現了什麼變故，他可以用雙槍及時支援蘇鯨。
蘇鯨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單槍匹馬與一位機械體進行交流。
“嘿，我能看懂你所繪畫的含義。”
蘇鯨大聲呼喊著，那名機械塗鴉頓時愣住，然後向著他警惕了起來。
眼前的人類，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關鍵是他看懂了自己塗鴉的藝術，這讓這名機械體突然對蘇鯨有了興趣。
“你說你能明白？”
旁邊圍攏起來的感染體紛紛退散，塗鴉機械來到了他的麵前。
“我能明白，你所作的塗鴉是對機械先哲的效仿，是想讓更多的機械產生自我意識，產生一股名為“自由”的意識，對嗎？”
一聽到“機械先哲”，塗鴉機械身體一陣顫抖，它努力的伸出手抓向眼前的人類，但很快就又縮了回來，因為它身上的帕彌什濃度很高，一旦接觸，或許很容易就將眼前人類的血肉撕裂開來。
“那些礙事的構造體不懂，還將這群機械給毀壞，真是讓我很火大。”
像是遇見了自己的知己，單純的塗鴉機械想將這些天的委屈紛紛吐露出來。
“你要找的機械先哲並不在這裏，這種拙劣的模仿也僅僅隻是讓這些被帕彌什控製的機械體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並不能讓它們產生自我意識。”
塗鴉機械沉默了，它知道眼前的人類說的並沒有錯，隨後沮喪的將自己的噴漆給放下，腦袋裏的紅光一閃一閃的，或許是進行了一番思想掙紮。
“那我該怎麼辦。”
蘇鯨指了指一個遙遠的方向。
“離開這裏，去尋找一個名為“機械教會”的組織，那裏的很多人和你一樣，將傳播先哲的理念作為使命，讓更多機械體擁有自我意識。”
機械體和感染體同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說感染體隻是單純的由帕彌什病毒控製的機器，那麼機械體就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機器，而蘇鯨所講到的機械教會則是完全由機械體所組成的，以“機械先哲”為行動核心的秘密組織。
至於所謂的“機械先哲”，這個會在後話裏講起。
蘇鯨想，眼前的塗鴉機械或許會很適合那裏。
見塗鴉機械還在思考，蘇鯨主動的上前繼續說著。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立馬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我也無法給你一個切實的保障，但我會用生命來履行我對你們的承諾：機械體和人類終將在未來的某一時刻達成和解，到那時候，我們再跨越星辰和大海，一起奔向我們所期望的終點。”
眼前人類的眼中散發著希冀的光芒，塗鴉機械仿佛回到了當初覺醒意識的那一天，他抬頭看著如同兒童做的繪畫，機械先哲所表達的、讓它難以言說的情感與此時人類的話語重合。
或許....機械先哲也是這樣想的吧？
塗鴉機械陰差陽錯間相信了眼前人類的話，又或者說是對於這些天毫無作為的放棄，它起身，帶著跟隨著它的機械體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尋找機械教會，成為了它們旅途的下一個目標。
在推演了無數的未來中，機械體總會和人類開戰，蘇鯨想用自己的行動來爭取一個雙方能坐下來談論的契機，所以他會和機械先哲的做法一樣，跨出人類與機械體交流的第一步，自願成為兩者之間溝通的橋梁。
“看起來是結束啦。”
麵對首席的再三詢問，蘇鯨伸了個懶腰，同時朝著不遠處廢墟時刻待命的裏揮了揮手，表示沒有問題了。
首席看了眼蘇鯨遞交的相關資料，沒有說什麼，而是默默將一些內容進行修改。
“蘇鯨，有些任務報告需要修改一番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你這麼直白可是會被懷疑的噢。”
蘇鯨一愣，首席朝著他莫名的笑了笑，所有人都心有領會的詢問為什麼蘇鯨懂得這些。
畢竟在灰鴉裏的每一位成員都有自己的秘密，就連首席自己都有一個絕對不能讓他人知曉的秘密。
麗芙也是讚同了首席的行為，最後由裏過目，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後，才將任務報告發送至總終端。
【經過灰鴉小隊一係列的觀察，確認了襲擊的源頭：塗鴉機械，它是一種自我覺醒的機械，不會像帕彌什控製的機械肆意破壞一切，我們暫稱呼它為機械體。
機械體覺醒的媒介目前我們隻知道一個途徑，就是受一位來自“機械先哲”的機械體啟蒙。
目前，與塗鴉機械正常溝通完畢，它們已經自主撤出這座城市，不再妨礙我們的收複工作。】
任務成功的消息並沒有讓蘇鯨有太多的喜悅，因為他知道後麵便是朱雀小隊的悲劇，而且還有很大概率已經發生了。
“蘇鯨，還在想什麼呢。”
首席的聲音拉回了蘇鯨的思緒，頂著灰鴉小隊四名成員的目光，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在想今天晚上吃些什麼呢，記得一定辦一個轟轟烈烈的慶祝大會，慶祝我們灰鴉小隊第一次下地任務完成！”
裏有些不解。
“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蘇鯨重重的點了點頭，不假思索的表達出他的堅持。
“值得！”
蘇鯨快步走向運輸機，和當初第一次下任務的緊張不同，這一次回航的灰鴉小隊氣氛總算不是那麼的冷清和沉默，至少露西亞和麗芙開始有說有笑的對話，裏也開始放大膽子，在一旁擺弄著自己的槍械。
首席和蘇鯨對視一眼，雙方都知道，對於灰鴉小隊來說，這大概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局吧。
.......
宇宙的繁星很美，藝術協會的人經常拿它作為一係列的主題，而它的神秘與浩瀚也讓一部分人停駐了腳步，蘇鯨則是其中的人。
如果是生在空中花園的人，沒有見識過地麵上的殘酷和絕望，或許一生都會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美麗的星空之下吧？
這是否又對於地麵那些苟活的人來說太過於殘忍？
他沿著通道緩緩向前，走過一個個透明窗，不斷的欣賞著，也同時將自己的思緒放空。
直到蘇鯨走到了灰鴉小隊的訓練室，他才收回留戀的目光，重新將視線移向了一旁“使用中”的字樣。
蘇鯨抬手看了眼電子手表，頓時皺起眉頭來，輕輕的推開門，門後刀刃劃過氣流的破空聲獵獵作響，熟悉的身影再不斷的揮砍，企圖將眼前虛擬的感染體砍成渣。
“露西亞。”
察覺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練習者連忙回頭，將手上的太刀重新放了回去。
“是有什麼通知嗎？”
露西亞還沒意識到什麼，知道蘇鯨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鍾表，她才明白眼前人類的意思。
神色以肉眼可見的跨了下來，這位剛誕生不久的構造體露出了很容易就能猜出的失落與沮喪，仿佛隱瞞這一個詞，露西亞還沒有學會。
“先休息一會吧，我們在那裏坐下來聊聊天。”
蘇鯨走到一扇窗子旁，將遮擋的簾子收起，露出了星海的一角。
“我....”
露西亞低下頭，兩根手指不停的相互打轉，可蘇鯨卻拿著兩把椅子，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是因為被神秘的敵人擊敗那件事嗎？”
蘇鯨一眼就道出了露西亞所想埋藏的心事，不過看起來，她也沒埋多深。
露西亞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才鼓起勇氣，將自己全部的思緒向著眼前的人類一股腦傾斜了出來。
“自從與那位陌生的機體一戰後，我的心中產生了害怕...害怕因為我的實力不足而讓你們處於危險的境地，我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所以我想加倍的去訓練，為的就是在未來的某一刻，我不會因為自己實力的不足再讓你們陷入危險，這種無力感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你和首席都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