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個女人的出現,讓我和齊夢燕都為之一驚。

其實在外表上來看,日本女人和中國女人的差別並不明顯,但是我總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有些怪異,渾身上下綻放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從容,因為她在見到我們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她不說話,隻是安靜地望著我們。

許子超顯得略有些尷尬,他瞧了一眼浴巾女人,欲言又止。

我走到許子超身邊,盯著他道:“品味還挺獨特,日本女人,哈哈!能告訴我,是從哪裏弄到的嗎?”

許子超道:“趙大隊長,這個,這個問題我能不回答嗎?”

我虛張聲勢地道:“我對日本女人天生有一種特殊的,特殊的感覺。不過一直沒機會接觸,總覺得太遙遠。如果許經理有空閑的話,幫忙也物色一個如何?”

齊夢燕聽了我這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衝我追問:“趙龍你在搞什麼!你不會是也想泡日本妞兒吧?”

我反問道:“有何不可?聽說日本女人有著很多中國女人無法具備的優點,對男人忠心耿耿,言聽計從。許經理有沒有感覺到?”

許子超臉上已經掛出了幾許尷尬,但他還是強擠出一絲笑意:“她,她不是日本人。她是中國人。”

我再瞅了瞅那個浴巾女人,笑道:“開玩笑!中國女人,根本沒有這種氣質!”我走近浴巾女人,興趣盎然地從頭到腳上下打量。確切地說,這個女人也並非是國色天香,她的長相有些平凡,隻不過那白皙透亮的皮膚和完美的身材,掩飾了她平凡的相貌,讓人一瞧之下,仍然覺得她是個美女。而且,抱著‘親日’的想法,我也要虛張聲勢地將其美言幾句,借以抒發自己的親日決心。畢竟,許子超,也算得上是陳富生身邊的親信之一。

沒想到那浴巾女子開口笑了笑,用流利的日語說道:“你就這麼肯定我是日本人?”

齊夢燕率先搭了一句:“日語說的這麼流利,還不是日本人?哼,裝蒜!”

浴巾女子又改用中文道:“我在日本留了五年學,精通日語當然不在話下。其實我最精通的,還是咱們中文。”

我和齊夢燕相視一愣:她的中文,竟然也是如此流利。

我笑道:“但是你的確很像日本人,真的很像。”

浴巾女子反問道:“怎麼,你對日本女人情有獨鍾?”

我不無感慨地道:“以前,我恨日本人,當然也恨日本女人。但是後來我明白了,真正可恨的,不是日本人,而是------”

齊夢燕瞪大了眼睛打斷我的話:“趙龍你說什麼呀,你怎麼變得這麼崇洋媚外了?你的變化也太快了吧?”

我叼了一支煙,道:“不是我在變,而是整個世界,都在變。這位日本小姐,咱們能以這種方式見麵,真的很榮幸,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請你喝杯咖啡,了解一下日本風情。”

我的話更是讓齊夢燕大跌眼鏡。她呆呆地望著我,似乎在思量:麵前的這個趙龍,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趙龍?

浴巾女子笑道:“我說過,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正兒八經的中國人。不信我拿身份證給你看看!”

我覺得她過分的從容,顯得有些荒唐可笑,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處事的風格,她也不例外。我笑了笑,道:“身份證,這倒是個不錯的好主意,不過我很有興趣看看你在日本辦的那個身份證!”

浴巾女子撲哧笑了:“真可笑,我們日本人是不需要身份證的!不過------”

她說著說著便止住了,臉色驟然一變。

很明顯,是她無意中說漏了嘴,承認了自己的日本人身份。

齊夢燕一拍我的肩膀,恍然大悟地笑道:“趙龍你怎麼陰險呀,一句話就讓她身份露餡兒了!”

我淡然一笑。

浴巾女子迅速地調整好狀態,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隱瞞了,我叫田中閨秀,在中國投資了一家餐館,做生意。我之所以說自己是中國人,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因為你們中國人,很多都是仇日派,恨不得把日本人殺光,把日本女子全部奸淫掉!我說的沒錯吧。”

她的話有些露骨,也許是她的確挺開放,也許是中日語言翻譯中的錯漏。我輕輕地一笑,率先伸出一隻手,與她一握,自我介紹道:“我叫趙龍,和他,許子超許經理,是同事關係。”

田中閨秀微微一愣:“恐怕是不隻這麼簡單吧?趙先生,很幸會!”她話鋒一轉,坦然地笑了笑。

而許子超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他來回望著我和田中閨秀,似是對我們的談話,覺得不可思議。就連齊夢燕也詫異地盯著我,很是驚訝。幾次想插話,但還是止住了。

在許子超和齊夢燕的驚愕之下,我與這位日本女人進行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後,我掐斷香煙,道:“好了,今天晚上算是打擾了,我冒昧地給二位提兩個請求,先說一下許經理這邊,我希望你能把工資表再好好做做,我望京大隊的骨幹,可是很辛苦的喲!”我衝許子笑了笑。許子超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