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在門口站立了大約有二十秒鍾左右,她像是一樽美麗的雕塑,身材姣好,皮膚細潤,透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窺測出她身體的動人之處。

我皺眉盯著她的背影,仿佛在等一句話。

但眉姐始終沒有點破,而是輕輕地抖動了一下肩膀,輕笑道:“你不覺得,有些機會,不容錯過嗎。一旦錯過,將會遺憾終生。”

我遲疑追問:“眉姐的意思是-----”

眉姐自嘲般地一笑,輕盈地踩著嗒嗒兩聲,走到了門外。

這次關門的聲音很輕柔,輕柔的讓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應該是眉姐親自關的門!

門一關上,室裏光線猛地暗了很多,我輕歎了一口氣,朝床邊兒上走。

塑料袋裏還有幾根火腿腸和幾個麵包,我拿出來吃了一些,就著礦泉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犯了天大錯誤的囚徒一般,暗無天日,與世隔絕。

我的一生,真的就這麼毀了嗎?

不忍心再回憶過去,更不敢去考慮什麼未來,在這個時候,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思想,用在我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眉姐的出現,的確是有些詭異,我仔細地品了品她的話,突然之間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懷疑自己的腦袋遲鈍了,很多暗示,直到後來才被讀懂。

莫非,眉姐剛才的舉動,是想暗示我,挾持她當人質,然後威脅陳富生,從而保住性命?

這無非是一條魚死網破之計,倘若眉姐真的是這個意思,那麼我的處境,實在算得上是已經危險到了極點。

但是眉姐她,為什麼要幫我呢?

這是一個謎,抑或也是一種試探?

很多事情品起來,越品越深,越品越狐疑,我幹脆不再去品。

我拿出那根已經抽掉三分之二的煙頭,苦笑著點燃,吸了兩口,正想熄滅,再保留住最後幾口口糧,卻聽到鐵門又傳來一陣嘁嘁哢哢的聲音。

又是誰來了?

我聽到門口有個男子一邊推門一邊道:“天呐,差點兒壞了大事,門竟然,竟然沒鎖好!眉姐她這麼粗心-----”

一陣光芒透了進來,一個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見我還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他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脯,衝我說道:“喂,幹什麼呢,過來,快過來!”

他像使喚小狗一樣叫我,我心裏生出幾分怒氣,但還是強行壓抑住,衝他問道:“什麼事?”

男子抻出手槍對著我,道:“眉姐給你送的煙!看來你挺會巴結上麵的,眉姐竟然親自給你準備了兩盒煙!煙鬼,過來拿!”

我頓時一愣,心想眉姐果然一言九鼎。

在我幾近斷糧的情況下,給我送兩盒煙過來,無疑是雪中送炭啊!

我近乎急促地站起來,朝門口走近。

男子伸出一隻手示意暫停,然後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兩盒煙,拋了過來。

我如猴子偷桃一樣,靈活地接住,擱在嘴角處親了兩口,兩眼直冒綠光。我是個名副其實的煙鬼,讓我一天不吃飯,也許我能抗得住,但是一天不吸煙,那簡直是一種折磨。

我將煙亮在眼前一看,是兩盒精品中華!

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揣進口袋裏,我衝男子道:“替我謝謝眉姐。”

男子道:“一定轉達到!少抽點兒吧哥們兒,估計你現在的肺啊,都得被熏黑了,抽煙有什麼好的,慢性自殺!”

他一邊發表感慨,一邊走了出去。

哐啷一聲,門被關死,鎖緊。

我火速地拆開一盒,掏出一支叼在嘴裏,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精神抖擻,看破紅塵。

煙,是個好東西。至少,是個可以解悶兒的好東西。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人活著,就是一種慢性自殺。社會發展到這個程度,無論是食品還是藥品,甚至是空氣當中,到處彌漫著化學分子和有害物質。香煙中的那幾克尼古丁,對比我們日複一日攝入的工廠廢氣、食品添加劑等的毒害作用,實在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當自己無奈地處在這樣一個處境之中的時候,心態會漸漸會磨平,我的心,則磨的更快一些。與其天天惶惶不可終日,倒不如靜下心來,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趴下做幾個俯臥撐,抑或是玩兒玩兒手機裏的遊戲。

移動通信設備最大的價值,不在於它能接打電話,而是在手機欠費或者停機的時候,還可以打打遊戲,玩玩兒五子棋。

又是一天,風平浪靜地過去。

下午五點鍾的時候,我塑料袋裏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消耗完畢,隻剩下半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