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將軍樓樓底下躇躊了良久,才猶豫地鎖上車子,朝裏走去。
在此之前,我並沒有跟由局長提前聯係,這樣突然拜訪,未免顯得有些冒昧。但是事出緊急,我不想在通話方麵節外生枝,陳富生現在對我的監控並沒有解除,能少一分危險就少一分危險。
敲了敲門,我嚐試仔細聆聽了一下裏麵的動靜。
一陣腳步聲之後,由夫人為我打開了門。
見是我,由夫人顯得有些意外,但她還是輕盈地一擺手,示意讓我進去。“小趙,怎麼是你?”由夫人似是有些意外。
我笑道:“阿姨您好!忙什麼呢?”
確切地說,這一刻,我多麼希望能瞧到由夢的身影啊。但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我朝客廳掃視了一圈兒,仍然沒有搜尋到由夢的影子。
反而是,我看到一個長著銀白色頭發的外國人,正坐在沙發上喝著什麼飲料。
他是誰?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曼本瑞’?
心生幾分懷疑,我走進了客廳,由夫人一邊走一邊道:“由局長沒在家,由夢也沒在。你先坐一會兒,我打電話叫老由回來!”
我趕快道:“不忙不忙。阿姨,我等一下就行了,您能告訴我,由夢她幹什麼去了嗎?”
由夫人臉上綻放出了幾許特殊的憂雲,她幾乎是佇立在原地,支吾地道:“由夢她,她去了,她去找同學去了,她在305醫院有個一塊畢業的同學,很要好,那個同學好像是過生日吧,邀請由夢過去參加!”
由夫人臉上掛著笑,但我卻能看的出來,這笑,好牽強。
我附和地點了點頭,想給由夢打個電話,卻止住了。我當然能分得清主次,為了神聖的任務,還是暫且將兒女情長擱到一旁。
走到沙發前,由夫人開始向我介紹:“這位是美國來的,來的一個朋友,叫曼本瑞!是個――是由局長好朋友的兒子!”
她的話似乎是有些敷衍的韻味,我察覺到了她眼神的撲朔迷離,正要追問一句,卻見曼本瑞已經伸出一隻手,用熟練的中文笑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伸手與之一握,由夫人才開始向曼本瑞介紹我:“他曾經是由局長的老部下,是個很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由夫人這樣介紹我,倒是讓我聽了相當別扭。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曼本瑞,我是由夢的男朋友?
敏感的我,更加猜測到,這其中有鬼。
這個曼本瑞,應該算得上是個白皮膚藍眼睛的帥哥,他穿了一套相當得體的西裝,神情舉止,風度翩翩。他的個頭也相當高,足有一米九左右。但或許是受到之前那些傳言的影響,我對這個外國帥哥並無好感,我甚至想拉他出去單挑,問問他究竟和由夢是什麼關係。
坐到沙發上,由夫人開始忙著倒水沏茶,曼本瑞倒是相當健談,主動與我搭訕。
曼本瑞數劃著手指頭,表情極為誇張地道:“你們由局長,那可真是個能人!你,你經常來由局長這裏做客嗎?”
我回之一笑,道:“經常。實不相瞞,我是,我是由局長的女婿!”
趁由夫人進裏間忙碌的工夫,我倒不失時機地將這個事實拋出來,試探一下曼本瑞的反應。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也是個醋壇子。
曼本瑞的表情果真是化為驚愕狀,他幾乎是將臉湊到我的麵前,追問道:“女婿,你是由局長的女婿?”
我叼了一支煙,道:“那是。由夢,是我的女朋友。”
曼本瑞一聳肩膀,極不自然地道:“那,那你真幸運。由夢,是個很漂亮的東方女孩,她的魅力,已經超脫了世俗。用語言根本形容不出她的美麗和漂亮。真是上帝照顧你,你交好運了!”
曼本瑞的中文還算流利,但是某些措詞,卻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我以笑代答,心裏卻是遐想萬千。
隨後我又衝曼本瑞追問道:“不知道你從事什麼工作,難道,在中國上班?”
曼本瑞聳肩道:“不是不是。我在我們國家,有正式的工作,我是一名醫生,一名醫生,懂嗎?我來中國,主要是替我父親過來拜訪一下由昂扣(叔叔),由昂扣和我父親,是好朋友。我父親是一名記者,準備地說,他曾是一名戰地記者。在你們國家和越南發生戰爭的時候,我父親受國家委托赴前線采訪,和由昂扣發生了深厚的友誼……”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因此我直接打斷他的話,追問道:“那麼,你知不知道―――”
我突然記起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我曾經向由局長追問過曼本瑞,但由局長卻支吾不言。
由局長難道在掩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