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約地聽到,由夢在電話那邊,仿佛提到了‘曼本瑞’的名字!
這個名字如同一根鋼釘一樣,刺痛了我的耳朵。我眉頭緊皺,真想不顧一切地爆發,但還是忍住了!
由局長通完了電話,猶豫了一下,將手機擱進口袋裏。
我故意放慢了車速,目不斜視地追問了一句:“是由夢?”
由局長不否認:“是由夢。”
我直截了當地道:“我怎麼好像聽到,由夢提到了曼本瑞?”
由局長扭頭望向我,笑道:“小趙啊,你太敏感了!由夢隻是,隻是隨口問了一下曼本瑞的情況,就這麼簡單。”
我醋意大發:“但是她卻絲毫沒問我的情況!她關心曼本瑞的程度,好像是,好像是比關心我,要多的多。”
由局長無奈地一笑,道:“醋罐子又被踢翻了!”
我本以為由局長還會說些關於由夢的情況,但他沒有。這一路上,他始終輕捏著下巴,默默沉思,一直到雅態酒店門口。
停下車子,我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後下車,和由局長一起走了進去。
要了個單間,酒菜奉上。
由局長親自為我倒了一杯酒,我受寵若驚地連連推讓,但由局長卻道:“你是功臣,你是功臣。我代表特衛局,也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問!”
我略顯尷尬地道:“由局長,咱們就沒必要來這些虛的了吧!我覺得,您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什麼指示,盡管說。”
由局長高深莫測地望著我:“沒什麼指示,就是單純地喝兩杯!”他抬起杯子,在空中一亮,仰頸幹盡。
我當然也不能示弱,隨之飲盡杯中酒,趕快夾了兩口菜押押酒勁兒。
由局長道:“為了國家,為了特衛局,你身在虎穴,為這,我們得加深一杯!”他再舉起杯,空中一亮。
我猶豫著抬起杯子,苦笑:“用不著喝的這麼急吧?”
由局長催促:“是不是山東人?山東人喝酒,哪有這麼粘乎!”話罷,他一仰脖頸,又一杯幹盡。
受到了由局長這種豪爽氣概的熏陶,我迫不得已地擺出了一副英勇模樣,誓與由局長決一死喝。不過,說實話,由局長今天似乎是顯得格外不對勁兒,莫非,他也是想借酒澆愁?
這可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啊!
一瓶五十三度的白酒很快被我們拿下,由局長很有氣勢地喊了句:“服務員,上酒!”
他儼然已經不再是一位統領千軍萬馬的禦林軍總管,而成了一個醉回炊角連營的梁山好漢!
服務員很快將酒奉上,啟開。
我將酒倒上,不由得衝由局長探問:“由局長您今天酒量大漲啊,堪比酒聖!”
由局長自嘲笑道:“酒聖?我是酒場上剩下的草包!來,喝酒!”他再端起杯,在麵前一亮。
我害怕由局長會喝多,於是不失時機地勸道:“這樣,由局長,我幹了,您隨意!”
由局長笑問:“怎麼,瞧不起我,讓著我?”
我忙道:“當然不是。您下午還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您是日理萬機,酒喝多了,會誤事!”
由局長撲哧樂了,他持酒在空中一晃,道:“小趙我不是跟你吹,我年輕的時候,白酒能喝十碗不醉,是十碗,不是十杯!”他將杯子輕輕一蠕動,似是在引導我分清杯子和大碗的區別。
我附和道:“那當然那當然。能將上將軍的,都能喝,都是酒場高手!”
由局長道:“這話倒是一點兒也不假!”
我不失時機地幽了一默:“部隊上不是流傳著幾句話嗎:能喝啤酒喝白酒,這個幹部不能走;能喝半斤喝八兩,這個幹部要培養;能喝半斤喝一斤,這個幹部很認真;能喝一瓶喝兩瓶,這個幹部有水平;能喝一壺喝一壺,這個幹部有前途……您喝了多少酒才熬到上將的呀!”
由局長笑道:“怎麼都讓你給改詞兒了?我啊,年輕的時候就愛喝酒,我能留在部隊,的確跟這酒有關係!”
我愣了一下:“跟酒有什麼關係?”
由局長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提了,丟人!”
我沒再追問,隻是覺得由局長今天過於豪爽,有些不太正常。
興許他跟我一樣,心裏的沉悶情緒壓抑的久了,要借酒發泄出來。
就這樣,我們碰酒抄菜,聊了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情。新上的這瓶酒尚餘三分之一,我和由局長勻上,正好一人一杯。
由局長終於不再‘豪爽’,而是提起杯,道:“最後一杯,要細細品!”
我附和道:“對對對。細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