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生提出讓我為廣大隊員表演幾個真功夫,以增士氣。

我推辭再三,見無法回避,隻能答應。

趙光成派遣了一個小隊去準備道具,我則在一處空曠的場地,開始活動身體。

麵對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我的心裏,有一絲微妙的緊張。並不是我不自信,而是望著這一副副血肉之軀,我覺得有些惋惜,他們一個個誤入歧途,等待他們的結果,肯定是殘酷的!

喬靈湊近與我搭話:“師兄,你可要好好演哩,這是你正式加入組織之前的答卷兒!”

我愣問:“怎麼,我還沒算正式加入組織?”

喬靈道:“當然不算!還得有一個重要的程序!”

我幽了一默:“怎麼覺得加入咱們組織,比入黨程序還多呢!”

喬靈道:“我們組織裏,都是精兵強將,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麵,都是尖子。”

說話的工夫,道具已經被一位留著小胡子的小隊長準備就序:一個盤子,兩根鎬把子,兩根鋼管。

我脫掉了上衣,露出豐實的肌肉。李樹田也不失時機地將數百人的隊伍整理了 下,帶到現場觀瞧。

我覺得格鬥廳裏的燈光有些黯淡,牆壁上人影重重,紀律嚴明的表象之下和每個人平靜鎮定的表象之下,蠢蠢欲動,心潮迭起。在這個格鬥廳中間,有一個十來平米的正文形,被紅漆刷過。我站在這個正方形上,衝陳富生和諸位隊員們抬手施禮。

喬靈帶頭呐喊助威,有人鼓掌,有人起哄,有人敷衍。

我伸手接過小胡子手裏的盤子,在手上滑了幾個花樣,那盤子像車輪一樣在手裏靈巧地轉動。趁它轉動到最高速,我運氣繃勁,將這盤子徑直頂在了自己腹部。

盤子被小腹牢牢吸住。

這種簡單的把戲,當然引不起眾人敬佩。這時候小胡子提了兩個鎬把子到我身邊,試量了再三,神情一窘。

正當他要揮鎬砸來的時候,李樹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兒。

小胡子皺眉怒瞧李樹田:“你幹什麼?”

李樹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手中奪過鎬把子:“檢查一下,先!”

將鎬把子豎在身前,李樹田用手攥住木身從上往下遊走,這個簡單的小動作,並沒什麼值得稀奇。隻是,明察秋毫的我卻發現,李樹田在這過程當中,將一顆堅硬的小釘子擄在了手心。

我瞬間明白,李樹田之所以要檢查這根鎬木,是發覺這根鎬木上動了手腳。上麵被小胡子紮了一根雖短卻很鋒利的小鋼釘!

我的臉上,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若不是李樹田及時解除了隱患,估計我今天非要血流成河不可!隻是,我實在弄不明白,這個小胡子和我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暗中加害於我?

對於李樹田,我有些感激,這個人表麵上與我水火不容,暗地裏卻一直在幫助我。就拿上次陳富生要殺我的時候,李樹田也暗中給我講了很多好話。這次,他又不動聲色地救我於水火之中,實在是令我感激至極。

李樹田重新將鎬把子遞給小胡子,說了一句極具份量的暗示:“嫉妒心太強了吧?”

也許無人能懂,也許有人似懂非懂。小胡子的臉上有些鐵青,但還是將這種憤怒演化成了一種仇恨,雙手握緊鎬把子,疾風一樣衝我的腹部揮來。

沒有人會對這種小把戲大驚失色,甚至是擔驚受怕。這種場麵,不血腥,不殘酷,在廣大隊員們眼裏,僅僅是一種小把戲。

鎬把子與盤子之間的劇烈碰撞,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但是再瞧之下,那硬實的鎬把子,已經斷為兩截。而牢牢吸附在我腹部的盤子,卻安然無恙。

如果說拿這種表演,去忽悠那些不懂硬氣功的普通人,這絕對是個精彩的節目,也絕對會有無數人為之傾倒為之喝彩。但是今天的場合不一樣,今天的觀眾都是王侯將相,都是精兵強將。對於這種近乎賣藝式的小把戲,他們已經司空見慣,甚至可以說,每個人都能表演。兼於這種情況,接下來的表演,未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了。盡管小胡子用勁了全身解數,繼續將那一根又粗又壯的鎬把子揮過來,斷成兩截,仍然無法使現場的‘觀眾’們為之動容。

這種冷場,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外之外。

我眼睛的餘光發現,就連陳富生,似乎也對我的表演不甚滿意,盡管表演的毫無挑剔,但是這個橫盤斷木的命題,本身就是一種徹徹底底的失敗。

但表演還是要繼續下去,準備好的道具,還要一一用上。當兩根鋼管被我腹吸的盤子折彎的時候,氣氛仍然是一潭死水。沒有人鼓掌,沒有人喝彩,隻有人在隊伍中議論,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