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老板告訴我們說,凡是像我們這種穿著進公司購車的,要麼是真正的窮鬼,要麼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要麼是典型的暴發戶。而作為銷售人員,能夠在客戶的舉止、氣質上正確判斷其來頭,從而根據客戶的種類迅速地形成銷售策略。他們在汽車銷售的過程中,總結出了一係列切實可行的另類方法。老板給我們舉了個實例:山西的幾個煤老板,穿的寒酸至極,他們往往不按常規出牌,銷售人員便使用攻心之計,欲揚先抑,銷售員黑白兩種臉色,形成巨大的反差。從而使客戶腦子一熱,進而成交。很多時候,激將法不失是一種可行的銷售策略。
老板還振振有詞地道:“做生意就跟釣魚一樣,什麼樣的客戶,下什麼餌料,都是有講究的。如果按照常規來說,光給魚兒喂蚯蚓,不會取得很好的效果,也很難釣到大魚。”
他的口氣和比喻,竟然和陳富生如出一轍。我對什麼銷售策略不感興趣,對幾個女銷售唱雙簧演黑白臉兒也不感興趣。我隻是覺得,這其中另存蹊蹺。陳富生安排我們過來訂車,不單單是出於對我們的信任,他也許有更深的打算。
每一個行業都有這個行業的潛在規則,每一個成功的企業和公司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三言兩語道破了他們的天機,因此這位老板也絕不含糊,直接把車輛價格壓到了最低。我們沒有過多停留,辦完了各項手續之後,開了一輛豐田凱美瑞,返回天龍總部。
路上,齊夢燕叼著棒棒糖問道:“你是怎麼識破那幾個銷售員是串通一氣兒的?”
我反問道:“難道你看不出來?齊政委,你太能裝了!在那位方小玲招待我們的時候,另外幾個銷售員悄悄地給她豎了兩次大拇指。而且在我們決定訂車的時候,她們更是忽略了自己是在演戲,用表情告訴了我們真相。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稍微頓了頓,沒道出後文。
齊夢燕追問:“重要的是什麼?”
我岔開話題:“其實,我已經想到陳先生讓我們做的第三件事,是什麼了。”
齊夢燕饒有興趣地扭過身子望著我:“是,是什麼?”
我道:“每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來,就是陳先生安排我們做第三件事的決心。在此之前,第三件事,隻是個未知數。但現在,已經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齊夢燕似是聽不懂我的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我道:“你會明白的!陳先生會告訴你答案。”
齊夢燕一皺眉頭,再不作聲。
驅車返回天龍總部,我們徑直回到陳富生辦公室。陳富生還沒回來,仍然是他的女秘書招待了我們。
女秘書告訴我們:陳先生剛才回來過一次,但接著又出去了。
我們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等,十五分鍾後,辦公室外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腳步聲在門口處戛然而止,陳富生推門而入。
一進門還沒等我們衝他問好,陳富生便率先問了一句:“都辦妥了?”
齊夢燕搶先答道:“辦妥了!價格都比市場價要低很多。預計一周後便可以提車。”
陳富生坐了下來:“挺快的!好,不錯!”
我總覺得陳富生的話,好像是有點兒敷衍的意味兒。待我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陳富生遞過來一支雪茄,再道:“你們幹的不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齊夢燕不明其意,忍不住追問道:“陳先生您都知道了?”
陳富生笑望著我,沒有理會齊夢燕的追問:“相信小趙已經看出來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是我對你們的考察。第三件事,才是正事。”
齊夢燕頓時一愣,瞧了我一眼:“他看出什麼來了?”
我笑道:“陳先生真是高深莫測啊!”
齊夢燕道:“可是我一點兒都沒嗅出什麼考驗的味道來。”
我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汽貿公司的老板,和陳先生語氣很像?看起來他也很喜歡釣魚,也很喜歡拿釣魚來比喻生活,比喻事業。看樣子,他受到過陳先生的指導和真傳。”
陳富生伸出一指指了指我,撲哧笑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來,就促成了你們的第三件事。”
齊夢燕更是疑惑:“這能有什麼關係?”她更驚訝地望著我,對我剛才在路上說的話,反複品味。
我笑道:“陳先生是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的!所以,無論是他讓我們給他去挖蚯蚓也好,去購車也好,都是對我們的一種考查。如果我猜的沒錯,第一件事,他應該是考查一下我們的服從意識,不管對他安排的事情有多少不解多少懷疑,都要服從。這是陳先生用人的不二法則;第二件事,應該是考查一下我們的觀察能力和判斷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