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1 / 3)

半個月後,雅蘭出院了。

春滿見她那還沒怎麼恢複好的樣子,有些心疼地說:“這段時間就不要管村裏的事,呆在家裏,讓你媽給調養調養。”

雅蘭笑了笑:“沒事,我的病已經好了。”

“看你這病懨懨的樣子,走路風擺柳似的,充什麼硬氣好漢。”

“一大堆事等著我哩!昨天立夏叔給我打電話,說村裏有十幾戶等著建新房,我跟人家建築設計院的吳院長約好了,今天審查我們的村鎮規劃,我不去怎麼行呢?”說著,抓起背包就準備往外走。

春滿見了,將她喊住說:“我跟你說,這個村鎮規劃呀!不要總是按照縣裏新農村建設辦公室的意見,貪大求洋,那得花多少錢呐!得實際點管用點。”

“我知道,可規劃是個管長遠的東西,眼光太近了是不行的。”

“我們這是農村,過去沒規劃不也是過來了嗎?”

“正因為過去沒規劃好,大家建房子就沿路、沿渠、沿堤隨意建,現在修路、供水和搞公共設施都很困難,而且占地也大,就顯得很不科學啊!”

春滿擺擺手:“行,行,你去吧!我說不過你。”

雅蘭朝她吐吐舌頭,有些得意地去了。

荷花見了在一旁說:“怎麼樣?後生可畏吧!”

春滿有些煩了,咕噥道:“年輕人總隻想著有一天金銀灘就成了華西村。”

“連想都不敢想,那不永遠就成不了。”荷花說。

“可能嗎?中國有幾個華西村,多了那還叫典型。”春滿說著歎了口氣。

“我看蘭子也沒說要照搬照抄什麼地方的樣子,她說規劃不能目光太近,我覺得還是有道理的。”荷花說。

春滿:“我不跟你說,跟你說不清楚。”

荷花連忙說道:“行,不跟我說了,春生出事以後你還沒去看過哩!是不是從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

一聽荷花提起春生,春滿心中就有一團火騰地升了起來,沒好氣地說:“別提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提起他我就煩。”

荷花朝他看了看:“煩能解決問題嗎?還不是你平常管束不嚴,他才有那麼大的膽呀!”

“我看你跟雅蘭一板腔,我天天去跟著他呀!村裏一班人都是這樣管的,別人為什麼不出問題,就唯獨他出了問題呢?”春滿氣憤地說。

荷花本來想說他仗著是你兄弟!可話到嘴邊了卻沒有說出來。而變成了一句:“還是過去看看吧!”

“我還去看他,他早就應該主動來承認錯誤了。”

“人家不是不好意思嗎?昨天群英碰上我了,說春生想辭職不幹了。”荷花說。

“我看他就該這樣,他那樣子還幹得下去嗎?”春滿氣忿忿地說了一句。

正說著,手機響了。春滿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鎮裏分管紀檢工作的孫副書記,連忙接聽道:“孫書記呀!有幾天沒見著您了,今天還有空閑給我打個電話。”

“你程支書不是也忙唄!又是忙工作,又是搞土地流轉,還搞棉花生產的產業化,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孫副書記在電話中說。

“我說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給我打電話,肯定是有事吧?”

“今天上午你在村裏等著我,我跟鎮裏李幹事要到金銀灘來一趟。”

一聽說孫副書記要到村裏來,春滿便感到有些不妙,探詢著問:“到底有什麼事,你能不能跟我透個底。”

“是關於春生的事。”

“春生什麼事?”

“具體的情況,待我來了再說吧!你在村裏等著就行啦!”說完,孫副書記掛了電話。

接完孫副書記的電話,春滿咕噥道:“現在消息傳得真快呀!春生的事怎麼就傳到鎮裏去了。”

荷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不知道,那有紙能包住火的呢?”

“這個春生也是叫花子背不動——自討的。不僅副主任的帽子要丟,恐怕鬧得不好的話,還會去坐幾年牢。”

“有這麼嚴重嗎?”荷花在一旁問。

“當然有這麼嚴重,不說瀆職丟了那麼多錢,光論賭博輸贏上十萬,就可以判他個三五年的。”

“照你這麼說,那就完全沒有救了。”

“那就看他自己是不是主動把錢還了,如果能主動把錢還了,興許還有一些希望。”春滿說著將摩托車推了出去,然後騎著摩托向村部駛去。

荷花見春滿去了村部,連忙給春生家撥了個電話,電話通了以後,是春生的老婆群英接的。

荷花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春生隻怕是有些麻煩啦!”

群英顯得有些緊張地問了句:“嫂子,你是不是聽見什麼消息了。”

“鎮裏孫書記剛跟春滿打過電話,說鎮紀委要派人來查春生的事。”

聽了荷花的話,群英不啻是聽見了一聲驚雷,便在電話裏嚶嚶啜泣道:“我的天呐!這該怎麼辦呀!”

“你恐怕要跟春生做好工作,要他主動跟組織上交待清楚問題。另外,得積極想辦法把丟的那五十萬塊錢還上。”

“我的天呐!五十萬塊錢是個小數目嗎?就是把我們家房子賣了也還不起呀!”

“錢不還的話,那就……”荷花的話沒有說完就咽下了。

群英:“不還錢是不是就得坐牢?”

“有這種可能。”荷花說。

群英在電話裏大聲嚷道:“那就讓他坐牢去好啦!我早就跟他說,要他注意呀!不要跟人家那些有錢人摻和,他不知天高厚,一見有人約他打牌,就把自己姓什麼都忘都到腦後去了。”

荷花勸道:“妹子,你安靜點,男人現在有事你光埋怨不解決問題,得幫他想辦法。”勸過以後,見群英的情緒不再那麼衝動了,荷花說了聲:“我掛了,你可千萬不要跟他躁啊!”

春滿到村部沒有多大一會兒,孫副書記和李幹事就到了。春滿讓雅蘭給孫副書記他們泡上茶,說了聲:“你們審村鎮規劃到旁邊去審,我要跟孫書記他們說件事。”

雅蘭聽了春滿的吩咐,便和規劃院吳院長一行,夾著圖紙去了剛修繕好的紡織廠培訓中心。立夏見了問怎麼不在村部審呢?雅蘭告訴他說,鎮裏孫副書記他們來了,正跟我爹說事哩!立夏聽說孫副書記來了,便有意繞到辦公室去跟孫副書記打了聲招呼,離開辦公室時故意朝孫副書記看了一眼,孫副書記也意味深長地朝他點了點頭。

見立夏離去,春滿隨手關上門,對著孫副書記說:“說吧!春生什麼事。”

孫副書記叫李幹事從公文包裏掏出兩封舉報信,朝春滿麵前推過去。春滿拿起其中的一封,一看竟是與縣委書記辜有為交給雅蘭的那封信一樣的。又拿起另一封信看了起來,這封信則是反映春生用公款賭博,瀆職丟掉五十萬元公款的事,要求上級紀檢部門一定要嚴肅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