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哪個小兔崽子要嚇死咱家啊!”
春山剛剛伺候完主子出來,正打算去恭房,路上差點被個東西絆倒,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人。
抬腳踢了一下,罵道:“小兔崽子真是活膩歪了,偷懶偷到司禮監來了……”
“師……師父,是,是我,來喜……”
話沒說完,來喜便暈了過去。
春山借著燈籠仔細一瞧,差點被他滿臉的血嚇暈過去,連忙叫人把人抬去旁邊的空屋子。
剛要叫人去請太醫,袖子被人抓著,剛剛清醒一些的來喜斷斷續續道:“別……別……”
“哎呦,你可別說話了!放心吧,不會讓旁人知道的!”
春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叫人關上門,然後去請太醫。
謝宴剛要歇下,聽到動靜後,披上衣裳光著腳趿拉著鞋過來。
春山一拍大腿又趕緊命人搬火爐,上前道:“爺,您怎麼過來了?”
謝宴睇了他一眼,上前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來喜的脖頸上試了試,又簡單查看一下,出來坐到圈椅裏,道:“放心吧,死不了,不過是血流得多了些。”
春山忙把火盆端過去放到他腳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爺這麼說奴才就放心了,剛剛可是把奴才嚇了一大跳啊。”
謝宴沒說話,張開一雙瘦削白得毫無血色的手放在火爐上慢慢烤著,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孟太醫很快過來,進來二話沒說為來喜檢查傷勢。
忙乎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可算是把他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完畢,又開了方子帶人去抓藥。
春山出來後見謝宴還在火爐旁烤火,上前道:“千歲爺的話,孟太醫走了,他說來喜身上的傷有些重,恐怕得養些日子。”
“嗯。”
謝宴淡淡地應了一聲,起身,又來到內室。
此時的來喜已經清醒過來,掙紮著起身,被謝宴一個眼神製止。
春山見狀,轉身出去,關上門。
來喜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主子說話,試探著開口:“千歲爺,奴才……”
謝宴似乎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垂著眼眸道:“來喜啊,本座有時候還真挺羨慕你的。”
這話說的來喜一頭霧水,自己差點被人打死,怎麼還被羨慕了呢?
在他眼裏,千歲爺今晚很不一樣,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他怎麼看出一種期待的意思?
隻聽謝宴又道:“剛進宮時,本座好幾次都差點沒了命,若不是西太後,本座的骨頭現在都爛成渣了。”
“千歲爺吉人自有天相,昭慧娘娘在天之靈會保佑您的。”
來喜實在猜不到千歲爺想說什麼,隻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
回到自己的寢殿,謝宴才感覺手腳暖和一些,盤膝坐到榻上,輕輕搖晃冷的有些發僵的脖子,閉著眼睛問春山:“來喜怎麼傷的。”
想到剛剛來喜身上的傷,春山是真的心疼,忍著淚道:“是後宮娘娘們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奴才們的手段,爺聽了隻會汙了您耳朵。”
謝宴仍舊閉著眼睛,慢聲道:“這是把真本座的人當成他們的奴才了。”
春山道:“白日的時候,姑娘讓人傳信給來喜,讓他查查前兩日忠勇侯夫人和林尚書的夫人進宮所為何事。奴才也沒多想,就由著來喜去,誰知道……”
說起來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自己下去領罰吧。”
春山:“是,奴才伺候爺睡下便去。”
“嗯,”
謝宴應了一聲,卻沒有起身要去床榻的意思,忽然又問了一句,“聽說今晚將軍府也有人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