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舟張了張嘴,不等出聲,顧桑寧接道:“大哥不要騙我。上次我跟你說他並不是真正的太監時,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陸遠舟:“我……”
“還有,”
顧桑寧接著道:“這麼多年,哪怕先皇在位時,陸家雖然忠君,但其實,你更相信於謝宴。難道真的隻是因為他位居高位,是人人懼怕的九千歲?除非……”
事已至此,陸遠舟不想再瞞著她,精神反而放鬆下來。
挑眉:“除非什麼?”
顧桑寧搖頭:“寧兒不敢胡亂猜測。但是,大哥對於皇上賜婚這件事並不反對不是嗎?”
從山上回來,謝宴就說要娶她。
她雖然也答應,但是也有些擔心陸遠舟不同意。
她知道陸青派了暗衛保護她,也知道她跟謝宴的一舉一動暗衛都會如實彙報。
可是,一直等到皇上的賜婚聖旨下來,他才剛剛過來關心自己。
要麼是他沒把自己當親人。
這一點,顧桑寧很快否認。
要麼,就是對於她嫁給謝宴,或許陸遠舟的內心深處是讚成的,或者說,起碼不反對。
陸遠舟苦笑著搖頭,半晌後深深歎了口氣:“二十一年前……”
“寧兒!”
陸遠舟剛準備開口,門被人從外麵大力撞開,顧川滿頭大汗地衝進來。
“寧兒!你不要嫁給他!不用!”
顧川氣都沒喘勻,說的有些語無倫次。
顧桑寧倒了盞茶放在他手中,柔聲道:“哥哥別急,喝口茶再說。”
顧川搖頭,停頓一下,又接過茶盞仰頭一飲而盡,抬袖抹了一把嘴道:“寧兒,我知道了!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顧桑寧聽得一頭霧水。
一旁的陸遠舟道:“顧公子,你到底想說什麼,慢慢說,你這樣寧兒會更著急。”
顧川看看陸遠舟,又看看顧桑寧,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指著其中一頁道:“寧兒,你先看看這個。”
顧桑寧狐疑地接過書,是前朝一位商業巨賈所著,其中記錄了許多經商之道。
顧桑寧沒做過生意,對上麵的內容並不感興趣,倒是對旁邊一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父親的字?”
顧桑寧指著那排小字問。
顧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因為激動,手微微有些顫抖,指著上麵的字道:“寧兒,我終於知道父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顧桑寧又低頭重新看了一遍:飛飛鷗鷺陂塘綠,鬱鬱桑麻風露香。
不過是一首最普通不過的詩詞,她實在沒看出來裏麵有什麼玄機。
陸遠舟拿過書,也看了一遍,最後道:“書上記載的是各地所產的桑麻不同,產出的布匹也不同,與旁邊這首詩關係倒是不大。”
顧川激動道:“陸將軍可知這首詩的出處?”
陸遠舟點頭:“我雖是一介武夫,但小的時候夫子倒是講過,這首詩裏應該寫的是一個叫桑麻陂的地方。”
顧川高興道:“沒錯!就是那裏!”
深吸一口氣,似是回憶般道:“當年父親病發突然,臨終之前來不及交代許多,隻給我這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