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馨瑤雖然害怕被廢手，卻更害怕欠下這還不清的人情債，跨出一步繞回太子的麵前，“太子既然已經決定，我也不想日後留下無窮的麻煩，廢我一根手指，我堂堂正正離開這宮殿，他日自然也不會再來。若是皇太後回來追究起來，太子便要搪下，不得再來招惹。還有一事，請太子去跟皇上講明，你不喜歡我，也無心求娶！”
竟有人寧可廢了手指來擺脫自己，太子心裏甚為不爽，卻倒佩服起她的勇氣來。
身後的李慕連忙握住她的雙肩，“你瘋了不成？”
念馨瑤淡然一笑，看著坐在軟榻上的齊妃，“娘娘的抽屜早就該修了，裏麵的飾物太多、太重，壓得整個梳妝台都變形了！不過馨瑤倒是應該感謝娘娘製造的這次機會，無非是斷根手指罷了，比起一生的囚禁，值得！”
說罷拿起陶供桌上半截殘簪遞給太子，“今日你不毀也得毀！”
“念馨瑤！不要任性！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若是斷了手筋，整隻手都會廢掉！”李慕怒道，實在是不明白念馨瑤眼下的所為，為何不讓自己幫她。
念馨瑤的目光在屋裏幾個男子的臉上掃過，冷笑淒然，“我不過想知道有誰願意迎娶一個殘廢罷了！”
站在一旁的李子翊咳嗽一聲，走上前，將念馨瑤手中的簪子取下放回陶供桌，“廢掉你的手方法有很多，你這是最笨的，若是流了一地血恐怕髒了齊妃的寢殿，還得勞煩丫鬟收拾！殿下若想懲戒，不如由子翊代勞，保證一下便能折斷一指，更保證殿下連惱人的叫聲都聽不到！”
說罷李子翊牽過念馨瑤的一根手指，一臉玩世不恭的嬉笑，隻聽嘎嘣一聲，念馨瑤的手指便失去了知覺。
“李子翊，你……”李慕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伸手想去扶念馨瑤，卻被她一把推開。
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卻真的一聲未吭，然而嘴唇已經泛白，太子看著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沒有想到李子翊竟真的能對一個女子下狠手！
“太醫快給她看看！”齊萱兒連忙吩咐，語氣雖是關心，實則是想確定她的手指是否真的斷了。
念馨瑤怎會不知齊萱兒的心思，將手舉到太醫的麵前，任由太醫的翻查。
手上的傷再痛，似乎都抵不過心裏的，她沒想到李子翊上前不是為了救她，而是幫太子執行這懲罰。
“回稟太子，這姑娘的手指當真是斷了！”
“可還能接上？”
“恕卑職無能為力！”
念馨瑤冷笑，“我可以離開了吧！”說罷轉了身直徑跨出寢殿。
漆黑的宮道之上，傳來各處寢殿裏的笑聲，正月十五的月亮格外銀白，掛在頭頂的天際裏美得如虛似幻，月華暈染，將大地籠罩，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念馨瑤卻終於明白，沒有得到就談不上失去，隻因自己得到過，所以才會哀痛。
難怪李子翊會說，保證太子聽不到那惱人的叫聲，並非他折斷手指動作過快不會帶來痛苦，而是他知道由他親自動手，心上的痛早就掩蓋了肉體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