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了口熱茶,略祛了點身上的寒意,老太太方開口道:“三太太,我回來的路上,可聽說了一件稀奇事。據說,我們家的七姐兒,跟那周家的三公子定親了。這全天下似乎都知道了,怎麼偏偏我這個做祖母的,卻不知道這件事。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啊?”
開口時,還是心平氣和。
說著說著,老太太的口氣就越來越重,說到最後,氣得連茶也不喝了,手一揮,茶盞就摔落在了地上。
隻聽,清脆一聲響,好好的白瓷青花茶盞已碎成了幾瓣。
“還有,我走的時候,好端端的七姐兒,怎麼會突然傻了?我跟你們說過多少遍,咱們紅家能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定,就得著落在她身上了。你們,你們,這是要毀了我們紅家嗎?”
這聲音,聽在了三太太的耳朵裏,就如同雷鳴一般。
頓時,腦袋轟鳴,三太太的膝蓋一軟,跪了下來,磕頭不止。她是紅府主持中饋的當家媳婦,現在出了事,她的責任自然最大。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
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丫頭們隨後也跟著跪了下來。
一時,所有的人都矮了一截。
隻有老太太一個人,安然坐在上頭,臉色嚴厲,不發一言。
老太太的眼依次從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的頭上掃過。在三太太的頭上停留地尤其久了些。
她越過了名正言順的嫡長大媳,出身官家、端莊大氣的二媳,將當家的擔子交到老三媳婦手上,固然是看嫁了汝南王,為紅家作出了無可比擬大貢獻的大姐兒的麵子,但對於一向機敏、伶俐的三太太何嚐不是寄予了厚望?
她的年紀畢竟不輕了,希望三太太能挑起振興紅家的重擔。
如今看來,老三媳婦的眼界氣魄胸襟,還是不夠啊!
老太太心裏說不出地失望。
感受到老太太的目光,三太太隻覺得渾身放佛被雪澆了似的,冰涼透頂。
老太太在紅家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具有無上的權威。別看她現在是風風光光的掌家主婦,隻要老太太一句話,她就什麼也不是。已經嚐到了權力滋味的她,當然不願再失去這一切了。
三太太麵色變得蒼白,渾身都開始不停地顫抖了起來,淚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見狀,老太太的眼神就變得和緩了些。罷了,畢竟還年輕。
“算了,也怪我這回在山上呆得太久了些,你們到底年輕識淺,見到這麼好的機會自不免急功近利,失了分寸。但記住,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關係到的是整個紅家。這樣輕率的舉動,不可再有下一次。”
“都起來吧!事情已經如此,現在,大夥兒來合計合計,拿出個對策來。”
說是合計,老太太的眼光卻落在了二太太的身上。
幾個兒媳婦中,大太太是個沒主意的;三太太主意倒是多,但商女出身,眼皮子到底淺了些,要不然也不至於讓好好的一樁親事,弄到現在進退兩難了;四太太秉性溫柔和順,對於家裏的事,向來以幾個嫂嫂為先,不大開口;最為聰慧有主見的,還是二太太。
二太太果然沒有讓老太太失望。
她胸有成竹地道:“老太太,事情傳出之後,我思量了許久,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現在說與老太太和幾位太太聽聽,看妥當不妥當。”
老太太點了點頭。
二太太就緩緩地把她的計策說了出來。
整個清河縣都被這件事給震動了,清河縣的四大家,出了王妃的紅府也因為這件事焦頭爛額,老太太、太太們開起了緊急會議,看要怎麼保住紅府的體麵,不被人看了笑話,不因為這事影響了其他小姐們的親事。
那這件事情的主角,我們的紅七小姐,外傳的傻子,她,又在做什麼呢?
紅七正坐在靠窗的榻上,倚著窗台,視線落在外頭。
窗外,一片冬季的蕭索景象。
陰沉沉的天,呼嘯的北風,泛黃不時飄落的梧桐葉子,還有斑駁刻著歲月痕跡的院牆。一切,看起來如此慘淡,實在沒什麼好瞧的。
不過,紅七其實也並沒有看景。
事實上,她在發呆。
已經五天了,她穿越到這個世界。
她的本名不叫紅七,當然,估計這也不是紅七小姐的本名,隻是她不知道,便權當是了。
她的本名是年雲珠。
七歲時因為車禍,父母俱喪,她和妹妹真珠雖受了重傷,僥幸活了下來,從此在各個福利院中流轉。也不是沒有好心人想要收養她,但妹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她又不願丟下妹妹,就這樣,一直到了十八歲,必須離開福利院自立更生。
為了能供妹妹上大學,兩人有個家,還有找到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為妹妹徹底把病治好,她做過服務員,幹過促銷,擺過地攤,當過雜誌模特兒,後來,因緣際會,她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接受了數不盡的訓練,吃盡了苦頭,成為了一名女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