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七本來聽老太太和周二奶奶談完話就回去了。可是回去總是感覺有些什麼不大對頭,心總是靜不下來,有些煩躁,好像會碰到什麼不好的事似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又來老太太院子裏一趟。
老太太聽到這話,疑惑地問:“有什麼不對?這不挺好的嗎?我們的條件周家全同意了。這次議婚由我們宣布取消。就說因為你年紀還小,想再留你兩年,為了不耽誤周家公子,婚事就此作罷。如此一來,也不會有損你的名聲。另外,讓周家的人把我們家的一個子弟培養為舉人、進士的事也同意了。可以說皆大歡喜,還有什麼不對的?”
“我就覺得這事兒那周二奶奶未免也答應地太快、太容易了些。”
紅七其實也說不出哪裏不對,就是感覺不太好。
做他們這一行,行走在危險的邊緣,經常就是被直覺救了命。所以,作任務的時候,一旦感覺不對頭,立馬會提高警惕,甚至會立馬暫時放棄行動,再看看狀況,甚至製定別的計劃。
老太太聽了,就笑道:“七姐兒,你想太多了。那周家以為你傻了,又出了這事,隻怕正擔心我們不同意解除這樁議婚呢。我們提出這個條件,隻怕他們求之不得。如果換了是我,也隻怕會立馬答應的,總比娶個傻子媳婦讓人笑話得好。而且,這個條件對別人來說是件千難萬難的事,對她們周家來說,就算不上什麼了,小事一件。你不見,那周家二奶奶同意得那般幹脆,哪有一點兒勉強的樣子?若是我們傻乎乎地什麼好處都不要,隻怕他們反而會擔心我們在外頭亂說話呢。至於那個鳳姑,隻是個下人而已,就算確實是有些不尋常,哪個大家族裏沒有點秘密的。退一萬步,這件事,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那周家表麵答應了,背地裏到時候卻拖延,或找到什麼方法毀約而已,又能糟到哪裏去?你就放心吧!別多想了。”
紅七見老太太把話都說全了,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老太太、二太太她們現在都在為這事兒歡喜不已的興頭上,她說什麼,隻怕也是聽不進去的。說的多了,隻怕招人嫌了,還是適可而止吧。
雖然紅七可以提醒一下老太太,讓老太太多些防備。周二奶奶帶了鳳姑那樣的人,隻怕那周家並不是紅七原來所想的那麼單純,恐怕還有些別的勢力。那周二奶奶很有可能表麵答應了,背地裏再指使那鳳姑設法把證據給偷走。若是老太太不小心,很有可能中招。
不過如果那周家真如紅七所想的那般複雜的話,這東西還是給偷走了的好,免得又生出別的禍患來。
上次小賈氏使出那樣的計策,還要借外力,紅七以為周家是那種規規矩矩的詩書人家,隻是小賈氏個人所為,那就不算什麼。但這個鳳姑,明顯是周家的人。
擁有這樣下人的人家,絕對幹淨簡單不到哪裏去,勢力也不會小,小小的紅家不會是對手。還不如任由他們得逞消災了事好了。
因此,紅七就沒有提,隻略坐了一會兒,就回梧桐苑去了。
倒是老太太,在紅七走了之後,想了想,把那個裝供詞的匣子從暗格子裏拿了出來,給了雪鬆。
上次府裏就是給梅書瀚悄無聲息地摸了進來,還用了迷香,如果不是那寧家兄弟,隻怕就給他們得逞了。
那鳳姑也的確看著有些問題,老太太就提高了警惕,布置了一番。
下午,雪鬆就悄悄地回了家一趟,說是去看她娘。雪鬆的娘本來就多病,她三不五時都會回去看看的,眾人也沒誰多想。雪鬆回去的時候,拿了個大大的包袱。回去的時候,包袱扁了。府裏丫頭回家的時候,都會帶些東西回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回來的時候,老太太背了人悄悄問她:“東西可藏好了?”
“放心,老太太,我親手藏的,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知道。”
雪鬆也悄聲回答。
老太太就放了心,雪鬆辦事,一向是最穩妥不過的。
此後,周二奶奶在清河縣又呆了幾天。這期間,雪鬆發現,老太太的屋子裏有別的人來過,東西看著雖然整齊,卻是別人動過了。那人倒也十分小心,隻是雪鬆自個兒親手整理的東西,而且,事先心裏也有準備,自然不會輕易被人瞞了過去。
雪鬆把這事兒給老太太說了,老太太隻點了點頭,叫她不要同任何人說。老太太也是若無其事地接待著周二奶奶,不露任何異樣的神色。
這件事,她們不說,府裏自然沒有任何人知道。
隻紅七,等了幾天,發覺老太太那裏一片平靜,倒有些意外,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還是那周二奶奶特別沉得住氣?不急於一時?
……
已經子時了,清河縣周家別院周二奶奶屋子的燈,仍然是亮的。
屋子裏有兩個人,一個是周二奶奶,一個是小賈氏。
鳳姑進來,還穿著夜行衣。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
周二奶奶沉聲問道。
鳳姑搖了搖頭:“還是沒有。紅家老太太和幾個太太的屋子,我都搜過了,還有庫房我也都進去看了,沒有發現。東西藏得實在是很隱秘,不是短時間能找到的。唯一的辦法,隻有花時間從內部慢慢打聽,或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