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一回去,就對著她的丫頭杏花幸災樂禍地道:“哈,這回太太可倒黴了。竟然得罪了紅七。她不瞧瞧,紅七是她能惹得起的嗎?也不看看,紅七一個同四房決裂的孤女,竟然短短幾個月,就能讓老太太重視她到如此地步,甚至把家產都全留給她,讓她執掌紅家。太太竟然去跟她鬥,那不是找不自在是什麼?我看,她以後的日子難過呢。說不定還連累五小姐跟著她倒黴。”
說到這裏一歎:“五小姐倒是個不錯的。平常對我這個姨娘都是客客氣氣的,有時候得了東西也不忘送過來跟她那個小氣無腦的娘倒是截然不同。生在大太太肚子裏倒是可惜了。若是二太太、三太太肚子裏出的,定會有一番造化的。”
杏花也為文姨娘歡喜不已。跟了哪個主子,自然是巴望那個主子好的。若是文姨娘起來了,她也能跟著得不少好處。
她就慫恿道:“姨娘,現在大太太不得七小姐待見,正是姨娘和少爺的好機會啊。若是少爺能得七小姐看重,給少爺一個差事,那姨娘和少爺就在紅家翻身了。以後,那些在下人也不敢小瞧我們了。”
文姨娘聞言,眼睛一亮:“多虧你這個丫頭提醒,要不然我還真沒有想到。的確,這七小姐剛剛當上家主,肯定是需要臂膀的。內院的人多,咱們也不敢指望。可外頭的差事,總要人幫襯著吧。以前在清河縣,地方小,人也少,沒有多少交際。可這京城大不一樣,以後肯定上門的客人也多,人際往來也多,這人情也多,要采購的東西也會多。這樣,原來的人手肯定不夠用。這人多了,肯定外院也需要主子主事,那些奴才不看著,還不知道會搞上門鬼,事情也辦不好。這樣,秀兒也就有機會了。本來他就在家裏最大的庶子。二太太家的嫡子,肯定不會來管這些庶務,還要上學呢。三太太房裏的老八年紀還小,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二少爺又不知下落……”
文姨娘越說越歡喜::“對對對,這件事情絕對有門。隻是,秀兒還跟著老爺在道觀,人都不在這裏。真是,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偏偏人不在呢?唉,早知道會有這麼好的機會,真不該讓他一直跟著那個無用的老東西的。”
文姨娘後悔不已。
老太太對嫡子都沒有家裏的小姐們重視,庶子的待遇就更不怎麼樣了。雖然不會刻薄,可是,也沒有格外的什麼好處。大太太對文姨娘視如眼中釘,當然更不會對她的兒子好了。眼看兒子一天天大了,也沒個出路。文姨娘心一橫,送他去了道觀服侍大老爺,美其名曰盡孝。其實是想服侍一場,等老頭子過世的時候,也能給他們娘倆留些東西,以後有個出路。
“快快快,給我磨墨,我要給秀兒寫信,讓他回來趕這個天大的機緣。”
杏花高興地應了一聲,臉兒微紅。
三少爺總算要回來了。這麼久不見了,也不知道三少爺有沒有長高,瘦了沒有。住在道觀裏,肯定吃的不怎麼好吧?
姨娘也是的,好歹在紅家,再怎麼是庶子,也是少爺。紅家的規矩嚴。下人嘴碎說兩句不中聽的話是有的,可是再過分的,就不敢了。其他的待遇沒有誰敢克扣,吃的用的,比嫡出的少爺們是差一點,但比起小戶人家的公子,就不知強到哪裏去了。
在家裏多尊貴,偏姨娘不知哪根筋抽了,送到道觀去,連跟去服侍的兩個小廝也給趕回來了一個,粗使的下人更是一個也不留。聽說,少爺還要親自做飯……想起了福貴回來送信時說的,杏花就是好一陣心酸。
杏花心思起伏,手裏的動作倒是不慢,很快就給磨好了。
文姨娘提起了筆,心中千言萬語,最後落筆,幹脆利落地幾個大字:“我兒速回”。完畢,就要杏花拿去托人送。杏花走到了門口,她又叫了回來,加上了幾個字“娘病危。”滿意地拍手:“這下好了。”
這個兒子,貌似跟那老東西處出真感情了。三番五次叫他回來過節什麼的,他都不肯回來。不過,這回總該回來了吧?
文姨娘的眼中滿是期待。
一會兒,又興奮地跳了起來翻箱倒櫃,不時嘴裏念叨著“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這個肯定是看不上的”,“這個還可以”……
看來,是在找送紅七的東西。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是為了子女在操心哇。
類似文姨娘這種的,府裏也還有不少。大家都不是傻子,機遇來了,都想抓住,抱住紅七的粗大腿。
比較起來,三太太還是比較平靜的。
三太太的女兒是汝南王妃,紅家住的這處宅子都是汝南王幫忙找的,如果不是汝南王,憑紅家,想要住在這裏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打進上流圈子了。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所以,三太太大有穩坐釣魚台的架勢,一女在手,天下我有。不過,對於紅七,她也不敢小看。誰知道紅七以後是不是又是一個王妃呢?以紅七的樣貌,未必沒有可能。至於老太太留下來的家產,出身富裕的三太太,還真不饞這個。反正她也沒有兒子,犯不著當那個出頭鳥來得罪她以後前途可能遠大的紅七。當然,這是建立在紅七不來招惹她三太太的基礎上。若是紅七不識相,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